面对习近平的“梦之队”，市场担忧合情合理

2022年10月25日12:50 CST 更新

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周末揭开了一个完全排除了竞争对手的新领导阵容，展现出他对权力的掌控。市场周一以暴跌做出回应，这种反应恐怕是合理的。

习近平如此巩固最高权力让市场感到意外，尽管《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上周在报道中已预测他将对中国最高权力机构——政治局常委会展开大洗牌。中国周一上午发布的第三季度经济数据也许并非当日市场大跌的主要原因，特别是考虑到3.9%的增长率实际上已经超出多数经济学家的预期。这份数据原本应在上周发布，但后来被推迟，且没有解释原因。

经过这次改组，几个被认为更亲近市场的关键人物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其中包括现任总理李克强和原中共广东省委书记汪洋。上海市委书记、习近平的亲信李强似乎有望成为中国下一任总理，意味着他将掌控政府官僚机构，尽管他对今年春天上海灾难性的疫情封控的处理方式引发了争议。

副总理胡春华曾被认为是总理的潜在人选，他属于共青团派，李克强和前最高领导人胡锦涛也被认为属于这一派系。胡春华之前的晋升可能意味着党内对习近平的施政尚有阻力，而这一次胡春华不仅没能进入政治局常委会，更是被挤出了由24人组成的政治局委员会，表明其地位被严重削弱。

周一市场反应的一个突出之处在于下跌的广泛性。在习近平去年发动的整顿行动中成为重点靶子的互联网科技公司不出所料地下跌，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9988.HK, 简称：阿里巴巴)和腾讯控股有限公司(Tencent Holdings Ltd., 0700.HK, 简称﹕腾讯)均下挫11%。

但即便是习近平政府青睐的一些国有企业的股价也出现下滑，例如，中国领先的芯片制造公司中芯国际集成电路制造有限公司(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International Co., 0981.HK, 688981.SH, 简称﹕中芯国际)和电池龙头企业宁德时代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Contemporary Amperex Technology Ltd, 300750.SZ, 简称：宁德时代)分别下跌了3.6%和2.2%。在高盛(Goldman Sachs)“小巨人”投资组合中排名前十的股票中，只有三只股票勉强上涨。这个投资组合包含了高盛选定的半导体和特种化学品等热门行业的中小市值中国公司。

这种市场表现或许可以解释为，习近平在跟西方的关系问题上持不妥协的立场，这虽然意味着某些行业可能因为符合国家自给自足的战略而获得更多金融支持，但也可能因此面临西方更严厉的限制，比如拜登政府在10月中旬推出的旨在遏制中国芯片制造公司的限制措施。另一种解释是，习近平进一步集中权力和他所偏爱的政策对未来的整体增长非常不利，即便是受政府青睐的行业从长远来看也前途黯淡。

针对后一种解释，基本上有两种担心。首先，习近平主政下的中国经济已重新向政府主导模式倾斜，生产力增长已经减弱。根据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Peterso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Economics)的数据，从2021年年中到2022年年中，国有企业在中国百强上市公司的总市值中占比提高了近11个百分点。而这几乎全部源于阿里巴巴等民营互联网平台股票的大跌。

黄金档电视娱乐节目、大阅兵、书店中醒目的著作墙，这些都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用以巩固权力并寻求延长任期所采取的宣传手段。习近平深刻地改变了治理中国的方式，本则视频回溯了他执政十年以来的三个时刻，解读他是如何一步步成为继毛泽东之后中国最有权势领导人的。2012年末，习近平在深圳提出他对中国下一阶段的愿景——“中国梦”；2017年，特朗普访华数月后打响的中美贸易战反而进一步巩固了习近平的权力；2021年，中共建党百年后展开的对可能挑战习近平威权统治的私人资本的监管风暴。封面图片制作：Adam Adada WSJ S Chinese

第二个担心是，当习近平的政策有过火的倾向时，制衡他的力量将进一步减少，愿意直言其施政过失的下属也会更少。针对最近出现的政策松动，一种乐观的看法是，习近平现在已经完全震慑住反对者，可以让自己的一些标志性政策放松一点。无论是放松疫情防控，还是加大对房地产行业的支持，最终都是会来的，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

但令人不安的是，早在二十大召开前，诚惶诚恐的中共官僚阶层对习近平的政策就已经表现出上好下甚的倾向。2017年底，地方政府为达到污染治理目标而采取的措施导致许多北方人在严冬中无法取暖。2018年对影子银行的整顿则让私营企业惨遭池鱼之殃。而这些行动与2021年整顿平台经济或过去一年打压房地产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显然，周末的高层换血意味着习近平牢牢掌控权柄。市场感到紧张是合情合理的，只是政府对市场的反应恐怕不会像过去那么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