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数十万员工的富士康郑州园区应对防疫乱象

Wenxin Fan /Selina Cheng

2022年10月31日18:55 CST 更新

富士康科技集团(Foxconn Technology Co., 2354.TW)正忙于控制旗下郑州厂区一波已持续数周的新冠疫情，在对智能手机订单而言的关键时期，该公司试图安抚惊惧、沮丧的员工。

富士康郑州园区是苹果公司(Apple Inc., AAPL)旗下iPhone的全球最大组装基地，该园区数十万员工接受闭环管理已接近两周。他们基本上与外界隔绝，被要求宿舍（住所）、园区两点一线。

许多员工表示，他们不能出宿舍已有数日，食物和其他必需品的分配颇为混乱。还有很多人说，因为可能会被感染，他们十分害怕，不敢继续工作。

网上一度有传言称富士康郑州园区约两万人确诊阳性，该公司上周三否认了这种说法，称之为网络流传的严重不实信息，并表示，针对少部分受疫情影响的员工，公司将提供必要的物资供给。

富士康上周五在微信上向员工发帖称，一场突然暴发的疫情扰乱了大家的正常生活。该公司表示，防疫和生产的有序推进取决于所有员工的努力。该公司概述了旨在确保食品妥善供应和心理健康支持的计划，并承诺回应员工的关切。

在疫情前的2017年，中国工人在位于郑州的富士康工厂。

图片来源：IMAGINECHINA/ASSOCIATED PRESS

当被问及这些员工在厂区的详细境况时，富士康没有回应。早些时候，当被问及相关情况时，富士康提到了该公司上周三的通告以及上周五在微信上发布的信息。

一位被困宿舍的21岁员工告诉《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上班太危险了。该员工说，他对富士康关于郑州厂区感染率低的说法表示怀疑。

富士康的乱象是中国僵化的疫情防控政策造成经济和社会损失的最新例子，中国的严格抗疫政策包括迅速的大范围封控、大规模检测和强制隔离措施，目的是一发现疫情就尽快将其扑灭。中国政府称新冠病毒仍带来重大危险，动态清零抗疫政策不能放松，而同时企业却必须说服员工，使其相信即使有疫情迹象，坚持上班也没什么风险。

郑州的疫情始于10月初，当时人们结束了为期一周的国庆假期，从国内其他地区返回郑州。该市最初出现疫情迹象时，官员们对一些地区实施了封控，并展开多轮大规模核酸检测，希望能在新冠病毒传开之前扑灭这波疫情。郑州有1,270万常住人口。作为当地的主要雇主，富士康也加入了这场抗疫行动。

在本月中旬富士康出现更多感染病例时，该公司试图通过在郑州园区周围建立一个用以降低感染风险的闭环管理模式来维持产量。这种做法目前在中国的大型制造商中很常见，其作用是在当地暴发疫情时可以继续运营。

富士康公布的郑州员工人数可多达30万。分析人士估计，该公司在郑州生产一半或比例更高的苹果公司智能手机。郑州厂区的生产状况由此对iPhone的交付具有重要影响，包括在即将到来的冬季年末假日季，每年这一时期的手机需求通常会激增。

富士康在上周三的声明中说，园区内生产营运“相对稳定”，并表示，疫情的影响可控，将维持本季度的营运预期。该公司将于11月10日发布季度财报。

在房地产业约束收紧、新冠“清零”政策、互联网监管风暴和热浪干旱等因素的共同影响下，中国经济正在下行，第二季度GDP同比仅增长0.4%，增速降至2020年以来最低。《华尔街日报》的Dion Rabouin梳理了中国政府出台的一系列刺激措施，解释了作为全球第一大贸易国，中国经济疲软可能给美国和其他国家带来的问题。封面图片制作：David Fang WSJ S Chinese

苹果公司在上周四发布的季度财报中没有提及富士康郑州厂区的情况。苹果公司首席财务官表示，由于需求旺盛，新款iPhone 14 Pro的供应吃紧。

苹果公司没有回应记者有关富士康郑州厂区状况的置评请求。

一些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的员工说，许多同事拒绝返回生产线。他们表示，另有一些人就直接走了，有的人放弃了个人物品。

周日，河南一家官方报纸刊登了该省多地的官方通知，欢迎本地在富士康工作的人员返乡，并列出了隔离检疫要求。

上周末，定位位于富士康郑州厂区附近的视频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上疯传，视频中人们成群结队地背着行李箱和背包走在高速公路上或穿过农田。其他视频显示，当地居民设立了临时站，手写的标语前放着瓶装水，支持外出务工的富士康员工返乡。

富士康周日在一份声明中说，在有关部门的帮助下，事态正得到控制。该公司说，针对部分有返乡意愿的员工，园区已联合政府统一组织人员和车辆，集团也会协调其他园区产能备援，以降低可能的影响。声明说，厂区不存在医疗用品或生活必需品短缺的问题。

上周五早些时候，富士康在微信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敦促员工重返工作岗位。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员工走下一辆大巴的画面中说：公司需要人手，如果没人来上班，公司还怎么运转？

另一名富士康员工表示，他的十几名夜班同事中，大多数人要么被送往隔离设施，要么拒绝返回工作岗位。他说，每天晚上，他都看到有员工穿着防护服，等着被大巴车带走。

这位已在宿舍里足不出户多天的员工说：我不知道周围谁是阳性病例，最好还是待在宿舍里。

其中两名员工说，这么多人不是被困宿舍、就是被送去隔离、或者干脆旷工，如此一来，一些装配线的生产速度已经放缓。

根据上周五的公司通知，富士康已制定了激励措施来维持生产。

该通知称，任何正常出勤员工都将获得免费三餐和每日奖金。从10月26日到11月11日出勤的全勤员工将获得人民币1,500元（约合200美元）奖励。

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的那位21岁员工在一条生产旧版iPhone的装配线上工作。他说，从10月17日开始，他和其他数以千计的员工都被限制在宿舍里。

他说，后来几天，饭食送晚了，垃圾丢在走廊没人管，随着更多宿舍被封，一楼的垃圾堆成了堆。

一名员工的女儿说，她妈妈和一些阳性员工住在同一个宿舍。另一些员工也有类似的抱怨。

其中一人说，大概10天前，富士康供应商的近300名员工被要求搬出宿舍，睡在工厂里。

他向《华尔街日报》提供的照片显示，机库般的屋顶上悬挂着白色日光灯，地面的金属床架上铺着枕头被褥，人们就睡在那里。他说，卫生已成了问题。不过，他说自己应该不会离开工厂，即便离开了也无处可去。

他说：我能去哪？到处都设防，每个检查点都有人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