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1/2022 - 01:53

著名的美国非政府组织亚洲协会法国分会全球启动活动于10月13号在巴黎举行,当天举办的多场圆桌会议围绕着当今世界主要的议题进行讨论,内容涵盖了地缘政治,可持续性发展,全球化和碎片化之中,法国的价值何在?对亚洲哲学与西方哲学的对比及探讨;网络空间与外太空:是合作的前沿还是对抗的前沿?等等,与会的嘉宾围绕这些主题进行了精彩的讨论和发言。

法广借此机会采访到法国亚洲协会主席serge Dumont(杜孟)先生,介绍相关话题。

法国亚洲协会是在欧盟国家设置的第一个亚洲协会的分支,为什么在法国,为什么是现在? 

serge Dumont : 亚洲协会由约翰-洛克菲勒于1956年在美国成立,其最初的使命是让美国人了解亚洲,那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而我们意识到,在今天的世界上,这一使命依然是非常切合实际的,欧洲人有必要了解亚洲,因为亚洲在世界经济、外交和军事方面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出于这个原因,我们认为在欧洲建立一个中心是很重要的,它既要关注亚洲、欧洲和美国之间的关系,又要为亚洲协会提供欧洲的观点,因为到目前为止,该协会更多关注的是美国和亚洲。因此,我们非常高兴推出这个中心。今天,它是在欧盟国家建立的第一个中心,也是在全球范围内的15个中心。 

在亚洲协会法国中心的开幕式上,你们邀请了加纳总统发言,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看到非洲在未来的重要性,欧洲的地理位置决定,它离非洲很近,欧洲是通向世界其他地区的桥梁,包括非洲? 

serge Dumont:因此,亚洲协会的首要任务是将亚洲带到美国,我们这里则是将亚洲带到欧洲。但有趣的一点是,由于地理、历史的原因,欧洲的观点与美国的观点不同,而非洲在与欧洲的关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因此,由于这个原因,非洲在亚洲协会最初的想法中可能不那么重要,而对我们来说,它正具有非常现实的重要性。特别是因为亚洲的大国在非洲的参与度极高,无论是中国、日本、印度、韩国都如此。因此,出于这个原因,关注非洲是很合理的。我们很高兴今天上午请到了加纳共和国总统,他做了一个特别的演讲,他对非洲、亚洲和欧洲之间的互动做了很好的定位。 

实际上,欧洲或法国已经有不少专门研究亚洲的机构,或智库中有亚洲研究中心,尤其目前关于中国的研究更是非常多, 那么,亚洲协会能带来哪些新的内容?  

serge Dumont:首先,您提到了中国。我们并不局限于中国。我们正在接触整个亚洲。在我们的概念中,亚洲的概念范围很广——东起日本,西到以色列,包括中东地区。第二,如你所说,有智囊团。我们有一个非常高水平的智库。但我们也有比智库更进一步的活动,因为我们从文化、慈善、技术、地缘政治和商业的角度来看待与亚洲的互动。因此,我们的主题极为多样,使我们能够涵盖与亚洲关系的所有方面的复杂性。而我相信没有机构在做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做了研究,知道在法国和欧洲没有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相当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将能够发挥一个相当重要和有趣的作用。 

我们知道您有长时间在亚洲,美洲,当然也有在欧洲工作和生活的丰富经历。现在,世界格局十分动荡,包括乌克兰战争,中国崛起导致印太地区的地缘政治也处于非常敏感的时期,能否介绍一下您个人对目前全球格局的看法? 

serge Dumont: 我们将庆祝——如果可以称之为“庆祝”的话——古巴导弹危机60周年,当时全球处于国际关系中的一个最低点。而我认为我们现在处于类似的情况,世界被分割,世界被分裂,有必要坐下来相互交谈,沟通以避免最坏的情况。亚洲协会可以为那些希望倾听和理解的善意的人提供一个声音。因此,我认为在欧洲创建一个像亚洲协会这样的组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必要,我们真的很高兴能这样做。对我来说,外交是解决办法。必须进行对话。 

有一个细节需要强调一下,我第一次去亚洲是在80年代,我16岁时去了台湾,我在台湾呆了3年,之后我去了中国和香港。我在中国创办了中国第一家合资公关咨询公司(中法公关公司),后来我把这个公司卖给了美国人。当时我25岁,从欧洲意义上讲,欧洲的这种公关咨询理念在中国具有其创新性,  

您在中国期间,是否有机会与中国高层领导接触过? 

serge Dumont:我曾见到习近平。我有机会于2013年在布鲁塞尔见过他。当时是在菲利普国王举行的国宴上,我们进行了交谈,我也和他的妻子进行了交谈……这是在他执政最开始,人们对他不太了解的时候……而且我有机会见到很多中国领导人,曾一度与王岐山共事,当时他是北京市长,因为我曾为世界卫生组织和北京市管理SARS危机提供建议,因此,我有机会做一些我希望有影响的事情,而且并不总是在最容易的时候。 

听到一种说法认为,由于中国现在的国际重要性,所以亚洲中心有点像 « 中国中心 »,您如何评价这种说法?您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抵达中国的时候,是否也曾想到中国会有今天这样重要的国际地位? 

serge Dumont : 首先,事实上,在全世界为亚洲协工作的250人中,为其他亚洲国家工作的人比中国多得多。事实上,我们有一个上个月刚刚启动的中国中心,对中国进行深入研究和分析,特别是在中国文件的基础上。因为经常发生的情况是,西方人阅读的文件有盎格鲁-撒克逊的来源,但不是中国的真正原始来源。因此,说亚洲协会是中国协会,那是完全错误的。但现在中国是第二个经济大国,它是亚洲的第一经济大国。中国在包括外交、经济所有领域都有影响力。 因此,由于这个原因,我们不可避免地要谈论中国。当我们谈及亚洲时,我们不能不谈及中国。现在,我们非常谨慎地看待亚洲的所有国家,并覆盖亚洲的所有国家。 

您认为对亚洲国家的了解还不够多?不够深刻? 

serge Dumont 我想你自己也意识到,一般来说,法国人对中国的了解非常有限,对中国的印象往往与你我或所有在中国生活过的人所经历的现实完全不一致,所以确实有很多工作要做。对日本,对韩国,,对印度尼西亚也是这样的。当你和法国人谈起印度尼西亚时,他们知道巴厘岛,这就是他们对印度尼西亚的全部了解。因此,我们真的需要做一些深入的工作。印度,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大国,而如果你在英国谈论印度,由于历史原因,人们对它的了解相对较多,但在法国则少得多。所以这一切都很重要,因为印度现在是地缘政治和经济上的重要经济大国,有必要了解他们的观点,他们的历史。

当我十六岁去台湾时,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计划去台湾,我也并没有打算学习中文。我只是去那里度假,去看我的一个朋友。但后来我在那里建立了两个企业,也上了大学,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我意识到,在欧洲当时我们对亚洲一无所知。我有一些关于中国的历史文化知识,但非常非常有限。1970年代,我们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不需要它,在2020年和2030年就不用说了。鉴于这些国家的重要性,不了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认为亚洲协会真的可以发挥作用。而且我们并不是唯一的人。但我们是能够帮助这种相互理解的努力的人之一。 

法广:相互理解很重要,但理解之后呢? 

serge Dumont: 首先是相互理解,陆克文(法广注:澳大利亚前总理,现任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全球负责人)喜欢把它描述为 "思想和坦克",因为他的想法不仅是思考和描述问题,也是提供解决方案。事实上,在他的新书 «可避免的战争» 中,他提供了解决方案并提出了方法。而在我看来,这就是我们必须做的。但前提条件当然是要知道问题了解问题,了解不同的观点。但中国在某些地缘政治问题上的观点与欧洲的观点和美国的观点有着根本的不同。而重要的是要理解它,而不仅仅是有一个肤浅的看法。

事实上,这就是我所说的,它是双行的。这个想法也是为了强调互动。我认为这不仅仅是政治,也有生活。现在世界上的一个问题,特别是中国,由于人们不再旅行了所以呈现出真空局面。因此,外交官们互不交谈,旅行几乎不存在,游客、民众和大学之间有学术交流的人也不去旅行,这一点非常遗憾。因为现实是,当你去到那里,一脚踏进一个国家,你总是意识到,事实上,你对待事情的文化方式是不同的。最后会发现我们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感谢法国亚洲协会负责人serge Dumont接受法广专访。 

陆克文:一周协会从未如此重要

亚洲协会政策研究所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全球负责人 ,前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在欧洲亚洲中心揭幕式上发言时表示,当亚洲协会于1956年在朝鲜战争后创建时,其创始人希望相信一个对话能够战胜分裂的世界。虽然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悲剧中吸取了教训,他认为该机构的宗旨现在仍然不过时,相反,它从未如此重要。亚洲协会的目标是成为一股对话的力量。当下在这一点上从未如此迫切。陆克文回顾到, 2000年9月,当世界各国元首和政府首脑在纽约举行千年大会时,对全球化的信念正处于高潮。欧佩克国家正享受着强劲而持续的增长。新兴经济体,尤其是亚洲的新兴经济体,在1997年的危机之后迅速崛起。国际贸易正如火如荼地进行。在柏林墙倒塌和冷战结束后,全球冲突正在减少。民主愿望在被扼杀的地方获得了新的活力。但是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集体梦想几乎在所有地方都已破灭。取而代之的是不太正常的,甚至是民族主义的世界稳定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