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城·情意結 | 元朗(下)
自二零零七年,深港西部通道通車以來,順應港府於二零零九年起,放寬合資格深圳居民以一簽多行的簽證形式訪港之誘因,促使大量內地旅客因便成利,藉一簽多行之便,持續往來中港兩地,在香港囤積搶購奶粉、藥妝等生活用品,再帶運至內地轉售圖利。隨著「走水貨」的風氣日益熾熱,更多內地旅客爭相湧至新界以北的邊境市鎮搶購貨品,對本土社區造成不同程度的深遠影響。
就元朗的情況而言,鄰近邊境巴士沿途站的公路兩側,過去曾是大大小小,不同類型的店舖共存。至近年,十之八九已轉型成藥房、珠寶店及個人美妝用品店等,以吸納「水貨客」市場為目標的商店。大集團連鎖式的業務擴張與商戶間的激烈競爭,更直接炒熱區內的租金市場,變相扼殺營運成本有限的小店、老店之生存空間,造成市場壟斷,破壞社區生態。
此外,「水貸客」的過量湧入,亦導致元朗出現前所未有的人流過盛問題。以居民日常出入的元朗大馬路為最明顯例子,自成為「水貨客」的聚集熱點後,路上人流從不間斷。手拉行李箱的「水貨客」川流不息的在人群中擠擁穿梭,以致居民出入舉步維艱,無路可行;店舖前,街道上,儘是拆貨裝貨的隊伍,阻塞公用空間。「水貨客」問題嚴重影響本地居民的日常生活,最高峰時期甚至出現因「水貨客」過量搶購本港零售的嬰兒奶粉,而造成本地嬰兒奶粉供應不足的市場恐慌。
然而,隨著時日流逝,當社區面貌、民生風氣在潛移默化中日復一日的更替轉換,再不堪的荒謬光景終也離不開被習慣的命運。非土生,卻土長。見證元朗從一個簡樸的郊區小鎮,日漸邁向新市鎮的發展規模。經歷現代化與商業化洗禮,去掉春風;地區邊沿的文化滲透,模糊底線。時代變,人情變。箇中的依戀與不捨,反抗與接受,或許是生於當下無可避免的內心掙扎與矛盾。
也許,桃花不再依舊,回憶中的光影卻不褪色。
元朗市鎮公園(現名:元朗公園)
元朗市鎮公園是區內幼稚園及小學學校旅行的熱門地點,相信在元朗成長的小孩對此地應不感陌生。公園依山而建,融和水牛嶺原址的天然林地廣植花草,配以小橋流水、人工湖及瀑布等後期建築,構造出鬧市中的一片綠化園景。
公園地處市區與郊區的邊緣位置,既具地理之宜,亦不失原野的自然清幽,是居民晨運或飯後散步的好去處。而矗立在山丘之上,樓高七層且具中國建築特色的紅色觀景塔 — 「百鳥塔」,更可謂是元朗區的地標之一。觀景塔最低層為開放式鳥舍,飼養近三十多個品種,逾百多隻雀鳥予遊客觀賞,惟個人對鳥舍這種囚鳥設計頗為反感。走過旋轉樓梯,登上塔頂便可以以三百六十度全景俯瞰區內景色,記得小時候總愛在每次登上塔頂時,遠眺四周,尋找自己所認知的熟悉地方。
題外細語:話說元朗市鎮公園入口座立有數座墳墓,而「塔」在中國文化亦甚具風水意味,因此有傳百鳥塔的建築設計是另有用途。一直以為此乃都市傳說一則,無從稽考,卻想不到在網上搜尋資料時,竟出現相關的資料紀錄:元朗市鎮公園在未興建前,為一村落「水牛嶺平房區」。於香港日治時期曾為亂葬崗、日軍刑場。因此,現時元朗市鎮公園一帶,仍流傳不少鬼故。而坊間傳聞百鳥塔的設計,正有鎮鬼作用。(資料來源:維基百科)
千色廣場(現名:元朗千色匯)
在 YOHO MALL 尚未翻新及擴展前,千色廣場可說是元朗區內的商場之首。商場於一九九四年落成,經歷耗時三年的翻新工程後,於二零一五年正式改名為元朗千色匯。記得在手提電話尚未普及的年代,朋輩間總愛相約在千色廣場的大堂集合。又記得學生時期最常流連的漫畫租借店,以及入手人生第一部電視遊戲機的電玩舖,也是位於千色廣場內。
千色廣場早期的裝潢富有古典氣息,以柔和昏黃的燈光照明,配合黑色的通空鐵欄及深棕色的實木扶手,調和雲石地磚的巨型紋理圖案,展現氣派。而商場外牆的古典大鐘亦極具標誌性,整點報時的鐘聲沉實環繞迴響,如此格調相對於當時大部分的商場而言,是相當獨特而罕見。只可惜,經歷翻新工程後的千色廣場早已徹底的改頭換面,抹掉舊韻,蓋上現代化的裝潢,就連外牆最具代表性的古典大鐘亦被拆去,換上新式的電子大鐘。
後話:說來慚愧,從腦海萌生起要好好記錄香港的地區片段,到整體上完成一個地區的篇幅,想不到竟然要斷續劃分成上、中、下三篇完成,拖延甚久(改不了的壞習慣)。因手頭上有一卷菲林卷尚未沖曬,所以經修訂整理後的完整全文及照片將會在 Medium 那邊重新發怖。其實過程間也不禁反問自己,文章會否過於冗長,偏重資料內容而缺乏個人感受與温度,但面對自己成長的地方,每一段歴史,每一條街道,也是熟悉而不可分割的,所以最後還是選擇按自己的意向,以自我的方式留下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