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秋,也是中国的教师节。

我在还能在超市app买到菜的时候,及时买了三个月饼,散装的那种,预备今天应景。据说今年月饼经销商很惨,进了很多货,但潜在顾客都被关在家里,其码送礼和公司福利的需求被严重遏制了,以至于很多血本无归。

我也没有老师,无论以前和后来的,统统断了联系。研究生刚毕业那两年,逢年过节,要和导师及师兄弟们聚会,很消耗,很无聊。我跟任何一个老师都没办法发展出那种传说中的真挚情感,除了有那么一两个,偶尔会和那段人生一起进入回忆。比如我高中数学老师,以手当圆规,在黑板上划圆的姿态,很潇洒,画完了,脸上神情得意。高一的语文老师,跟学生讲话永远看着地面,从不直视人眼。现在想,没准他也很社恐,每次在对学生单独训话前,都要一番思想建设。我不恨任何一个老师,也不爱他们,更没法觉得他们有恩于我。所以每年教师节,看到全世界在朋友圈表达“师恩难忘”,我都觉得格格不入。

昨晚睡前看到温江和简阳解封的消息,有点突然,这是成都这波疫情以来最早解封的行政区。看到一张表,每个区每天新增确诊病例都登记在册,连续七天无新增的便达到了解封条件。我所在的行政区也已连续四天没有新增,继续保持的话,有望在中秋假期以后迎来相对自由。

早饭切的萝卜丝,夹馒头吃。我永远没办法做出我妈的味道,即便是现在的我妈,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了。萝卜不同了,馒头不同了,人也不同了。

老江在电站给车充电时发信息,聊了会天。他单位也放假,但跟我姐一样,有家不能回。给他讲我昨晚的跑步历险,他说他笑出了眼泪。怎么会那么好笑呢?我其实不太明白。就像他也不能明白我如同置身1984的那种可怕又荒谬的感觉。

打了个嗝,一股生萝卜味。想着等下去做核酸时可以故计重施,用这个办法击退对面的白衣人,让他们再也不想来做核酸了才好。

排队时很多孩子,两三岁三四岁那种。前方不时传来白衣人指示孩子张嘴“啊~”的动作。一个小男孩,端坐在凳子上,但在白衣人的棉签伸进嘴里时脑袋左右晃,让白衣人颇费了一番功夫。一个小女孩,妈妈先做,她在一边急不可耐,张着嘴要奋勇争先。另一个小男孩,做完了不肯回家,妈妈吓唬他,警察叔叔要生气。

单元门口,一个老人蹲着修他的电瓶车,桂花一粒粒飘落肩头。

午饭是外卖的三汁焖锅,很咸。和父母一起吃,喝了点酒。

晚饭是水果拼盘,加一个月饼。三个人分食了一块月饼。

和老妈下楼散步,没想到院子里人很多,像赶集。天空中阴云密布,没有月亮。走完两圈上楼,看电视的时候,听见隔壁小区喊声大做。我探头出去看,有人用手电往外照,孩子大人的尖啸从各方传来。那是个“高风险”小区,从8月25号打围封控至今,足不出户的那种。每天,我都能看到小区群里有人发照片、视频,隔壁小区发菜了,隔壁小区发饭了。有人问,想去吗?说不想去,不想吃牢饭。

据说全成都都在嚎,嚎啥呢?不知道。有人组织吗?也不知道。我们小区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不成气候。

从父母那里出来的时候,月亮斜挂在树梢,乌云看来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