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山Blind.Mountain.Uncut.2007

我接觸的,我不喜歡的地方。寫下這些,不是爲了批評他們,而是爲了自己。我也曾,從小被教授或者耳濡目染,擁抱這些缺點。所以,這是一次自我反省,也是對現在自己的褒獎。


用完的工具隨手一放,從來不會把東西放回原位。
例如,削蘋果的菜刀,非常有可能會出現在臥室的牀頭櫃上。經常如此,導致的結果就是,每次要使用某樣工具之前必須去找,找不到的時候就煩躁的,或大聲呼叫對方,或互相指責。
殘存的記憶中,我有一次去鄰居家,看到室內的地上有幾枚硬幣,就順手撿起來要交給他們。還沒有撿完就被斥責,不要動,放那就好。然後呢,我就乖乖地把每一枚硬幣放回剛剛所在的位置。接着又是,再次地嘲笑我傻,直接交給他就好。後面的記憶消失了。雖然以後變得沒有條理和這件事無關,但是幼時少量的記憶,這件事卻記住了。
後來因爲什麼事情而改變的呢,一邊寫一邊看能不能想起什麼吧。我現在變得有點輕微強迫症了,菜刀菜板用完要立即清洗乾淨放回原處,有線耳機摘下要稍微卷一下放一邊。
哦,是不是因爲我變得珍惜時間,不想要把時間浪費在“找東西”這件事上。不,確切地說,不想用的時候找不到(找不同的遊戲我還是蠻喜歡的,兩人一起玩的話)。還有呢,看到父母因爲這樣的小事而煩躁生氣,我不想如此。或許我的想法過於天真,可是我不想,對着喜歡的人如此煩躁態度惡劣。還有嗎,我還不喜歡大嗓門,吵到別人給別人造成困擾總是不好的。呀,最後這一點是我學習自日本人的,不給別人添麻煩。
說起來我喜歡日本,更多的是因爲,我對他們所展示的生活方式產生認同,喜歡且欣賞。是哦,衣服脫下來要疊好整理好,這件事也是學習自「男女糾察隊」的“招待小淳住一晚”的單元,好象是。


呃,說起這個髒的話,我不想具體描述。就算是遠離農村的小城市,垃圾桶也是又髒還放出可以扭曲空氣的氣味。
農村,極少部分人家是乾淨的,他們還會遭到“髒的大多數”的背後閒話。髒,卻不是因爲懶惰,農村人是勤勞的,最害怕手邊沒有事情做,一邊和鄰居閒話家常,一邊手裏擇菜或者幹嘛的。
髒的是觀念,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假乾淨幹什麼。髒的是傳統,以前都是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
我的改變在哪裏呢?比如襪子和內褲要分開洗,這件小事是一個女生朋友告訴我的,從此我養成了這個習慣。對端上桌的菜我也有要求,湯汁一定不可以濺在盤子邊上;如果裝盤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絕對要擦掉。甚至呢,因爲有一次幫一個小孩子攃屁股,讓我意識到肛門那裏用紙似乎不能擦的很乾淨。所以呢,我習慣上完廁所後用水稍微沖洗一下,後來看到日本有帶沖洗功能的馬桶,再次深深覺得,我的內心很日本呀。
農村的廁所,即使現在已經裝有馬桶,我還是一點也不想去描述它。當然,我有深入地清洗馬桶的內外側,然後打開薰衣草味的除臭劑。「Sex And The City」有一集是 Carrie 端着一盤食物坐在蓋上的馬桶上面吃,這是檢驗洗手間是否乾淨的一個標準吧。

太節約
又不是不能用了,將就吧,差不多就行啦。往往是如此的態度去面對該更換的用具。
我曾經用過刀柄似掉非掉的菜刀,不小心切到手了。然後呢,被斥責怎麼這麼不小心,一邊去找創可貼(對,又是在找),一邊得意洋洋地說,「我就從來沒有切到過」。刀柄就算掉下來之後也是將就用的,更換的契機是,別人送了一把新的。
節約的原因來自自不用動腦的省錢,哪怕因此花費了更多的錢。效率,是用金錢換取時間,再用時間產生更加的價值。而對農村而言正好相反,時間不值錢,效率沒聽過,多花點時間省錢是再好不過的事。
幼年時,褲子破洞了媽媽會縫補;小學呢,膝蓋上破了一個小洞也沒有得到關愛;然後,破洞牛仔褲開始流行,不縫補的褲子反而走在時代的前沿。(心酸的笑)
省吃,這是去世老人們沒來得及說出口的遺言;儉用,是兒女們披麻戴孝寫在靈堂上的讚美詩。活着的人,依然保持着因節儉養成的習慣。換菜不洗鍋,連擦屁股的衛生紙都對摺好多次。
節約呢,太過分的話會讓人變得非常吝嗇,在衣着方面,或許會讓孩子在學校也變得自卑。省下來的錢爲了下一代,下下代,活着也是。爲了自己是罪惡的,擁有自我是邪惡的,乖乖地盲從才是父母和社會的孝子賢孫。

愛的表達
內斂,感情不外露,不知是否是鄉村的習俗。連政客都擺出一副讓你嫌惡的面無表情,反正在電視上只是照着唸。
所以呀,看到外國有擁抱親吻的禮節,驚訝於人類也是可以如此的,如此的溫暖。農村這種心裡愛着卻不表達出來,內斂的情感會進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本就脆弱的親情,其實是需要「愛你喲」來維護的。
鼻樑被學校的玻璃劃傷,晚自習放學後回到家上面還貼着創可貼,想着怎樣和媽媽解釋。結果是,媽媽把飯菜端出來放在桌上,完全沒有擡頭看到眼前的這個人,這個現在被忽略到心也受傷的人。飯菜加熱後,被冷漠迅速降溫,吞到肚中,變成冰塊。
這種內斂讓我變得冷漠,但我生來的熱情,加上被一個女孩喜歡後受她的影響,愛再次甦醒。我好像是個熱血熱心熱情的人,被冷落之後暫時熄滅了熱火。但火苗猶在,或早或晚,身體會再次溫暖,並且也會傳遞出這份溫暖。

差不多就這些了吧,我準備把回憶到的不開心之事就此埋葬。不是爲了可以去遺忘,而是這些事情已經化作春泥,養護出溫暖美麗的花朵。
下次是不是應該寫農村的優點呢,倒也不必,批評裡面包含着的就是喜愛。一味的讚美才是最大的謊言,欺人加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