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一带一路”倡议收缩，并非出局

2023年1月10日11:40 CST 更新

中国在2015年前后开始加速的大规模海外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一带一路”倡议最近面临一些收缩。

但现在将“一带一路”倡议一笔勾销还为时过早。新冠疫情期间亚洲“一带一路”项目的收缩是显著的，该倡议大部分资金最初投在了亚洲。不过，“一带一路”仍在拉丁美洲迅速扩大足迹，至少就外商直接投资而言是这样。即使在一些棘手的地方，如巴基斯坦，中国政府也不太可能放弃这些大型项目，因为已经投入了很多。

巴基斯坦最近一系列令人头疼的政治问题发生在瓜达尔，那里是“一带一路”瓜达尔港项目的所在地。日经亚洲(Nikkei Asia)报道说，抗议者对深海拖网、瓜达尔港周围的安全检查站和其他问题感到不满，2022年底开始封锁该港口，12月底引发了一次警察突查。近几个月来，在巴基斯坦的中国公民成为暴力袭击的目标。

鉴于两国都与印度有过冲突，在政治上，巴基斯坦对中国来说本应是一个得心应手之地。但实际上，巴基斯坦反而成了“一带一路”更广泛问题的一个缩影：许多收入较低的政府不再确定这种造价不菲的项目是物有所值的，对这些项目经常会带来的债务负担和当地反对意见保持警惕。全球高利率、新兴市场货币贬值以及新冠疫情造成的经济损失，都让对“一带一路”持怀疑态度的人增加了砝码。

法国外贸银行(Natixis)分析了Mergermarket和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数据，认为近年来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贷款和直接投资都大幅下降并不令人意外。这部分反映了中国在全球范围内的投资回撤，因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多数经济体在疫情期间都处境困难。2020-2021年，中国年均对外直接投资比2015-2019年的年均水平下降72%。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降幅略小，为62%。

不过，投资并非一致下降。根据法国外贸银行的数据，2020-2021年，中国对美国后院拉美国家的年均直接投资实际上是2015-2019年年均水平的四倍。其中大部分是并购拉美国家的公用事业等资产。法国外贸银行称，在所有“一带一路”沿线地区中，拉美地区在疫情中遭受的整体经济冲击最为严重。一些拉美国家政府可能认为，疫情冲击过后，直接出售资产是获得一些财政空间的手段之一。

显然，一些最引人注目的海外绿地投资基础设施项目已经让中国吃了苦头，如巴基斯坦的瓜达尔港和斯里兰卡的汉班托特港项目。直接投资于已经产生收入流的基础设施资产可能是与当地政府建立互信的一种方式，而不会出现向不稳定地区的新大型项目提供贷款所带来的那种金融和政治风险。此外，拉美丰富的农业和矿产资源明显是中国政府的兴趣所在。随着中国与发达民主国家关系恶化，中国政府似乎越来越关注粮食和供应链安全。

无论如何，认为中国政府会放弃瓜达尔港等项目恐怕是不切实际的。位于美国首都华盛顿的威尔逊中心南亚研究所(South Asia Institute at the Wilson Center)所长Michael Kugelman认为，中国政府不会放弃“一带一路”倡议，无论是在巴基斯坦还是其他地方。Kugelman说，这些基础设施和互联项目对中国的经济利益仍然至关重要，而如果中国政府有将其中一些项目转化为军事资产的长期计划，这对其战略利益也举足轻重。

“一带一路”倡议似乎可能对项目更加精挑细选，更注重财政回报以及与当地人的和睦相处。

“一带一路”倡议承载了习近平扩大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愿景，然而在投资上万亿美元后，该项目的成效并不尽如人意，数以百亿美元计的贷款变成坏账，接受贷款的国家也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本则视频中，《华尔街日报》的Shelby Holliday解释了“一带一路”计划为何陷入困境，分析了被称为“一带一路2.0”的新版计划可能在五方面进行的调整：减少投资国家、青睐投资更小型设施、更多投资于数字基础设施、转换贷款策略、提高援助资金的同时减少贷款。封面图片制作：Adele Morgan WSJ S Chine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