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为什么要牵头拒绝以色列成为非盟观察员? - 聚焦非洲

据《以色列时报》及路透社等多家媒体报道,二月十八号上午,一个以色列代表团被驱逐出正在埃塞俄比召开的非盟首脑会议开幕式会场,引发以色列强烈不满。《摩洛哥情报网》当日透露,大会是迫于南非与阿尔及利亚的压力,驱逐了以观察员身份与会的以色列代表团,理由是以色列作为非盟观察员身份是非盟委员会主席乍得外交家穆萨法基的个人决定,并未获得非盟全体成员国的同意。
事实上,在非盟的55个成员国中,有46个已经与以色列建立了外交关系。 从逻辑上讲,以色列加入泛非组织只是成员国与以色列关系的自然延伸。但由于泛非组织对巴勒斯坦的坚定承诺,即要求巴以之间最终在和平框架内建立一个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的独立民族国家巴勒斯坦国,因此南非、阿尔及利亚、科摩罗、吉布提、埃及、利比亚和突尼斯曾于2021年10月向非盟执行委员会提出撤销以色列非盟观察员身份的认可决定。
那么南非为什么要牵头拒绝以色列成为非盟观察员呢?在南非主流意识形态中,种族隔离与犹太复国主义是关联概念。二者和对巴勒斯坦人的压迫也是可互换的概念。然而,南非犹太人群体在反种族隔离斗争中却与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者有着深远的历史渊源。在南非和以色列,存在着一个既反对种族隔离又支持犹太复国主义的群体。
人们普遍认为,以色列是种族隔离制度下的南非最后的盟友之一。 从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以色列政府与比勒陀利亚的少数白人政权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它是最后对比勒陀利亚实施全面制裁的国家之一。 结果,包括犹太人在内的许多反种族隔离活动家都持有强烈的反犹太复国主义立场。 南非解放运动与苏联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结成的强大联盟进一步扩大了这些影响。
非洲<对话>网在近日的相关报道中指出,以色列对巴勒斯坦人实行类似种族隔离政策的指控是以色列未被视为反种族隔离国家的原因之一。 一些参加过南非反种族隔离斗争的犹太退伍军人,如容尼·卡斯里斯( Ronnie Kasrils)最近发表的反犹太复国主义言论强化了以色列与反种族隔离价值观之间无法弥合的矛盾感。
但激进的反种族隔离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并不总是冲突的。 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许多激进的反种族隔离活动家都对以色列和犹太复国主义的进步派表示同情。1948年,南非的大多数激进活动家支持以色列建国,并支持以色列向入侵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军队宣战。与南非共产党关系密切的< 卫报>是当时南非主要的激进周刊,支持以色列的胜利。年轻的以色列是反对种族迫害和法西斯主义的象征。 这两个主题曾引起南非反种族隔离活动家的强烈共鸣。 他们倾向于将南非白人民族党视为纳粹意识形态的近亲。
苏联最初对以色列的支持,以及在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中突出的社会主义因素,在南非马克思主义者中助长了与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共鸣。从 20 世纪 50 年代后期开始,许多反种族隔离活动家珍视以色列在联合国对南非的立场。 同样,以色列支持非洲的去殖民化。 到1960年代初期,以色列已成为冷战“西方”阵营中最反对种族隔离的国家。1963年,以色列召回驻南非特使,支持国际社会制裁南非;向反种族隔离团体秘密提供后勤援助,甚至可能向曼德拉提供过支持。 以色列的经历启发了南非非国大准军事组织“民族之矛”的早期发展,并通过南非反种族隔离运动重量级活动家犹太人哥德莱希( Arthur Goldreich)与南非黑人民族主义政党阿扎尼亚泛非代表大会保持稳定的沟通渠道。许多参加反种族隔离斗争的犹太人一直活跃在犹太复国主义青年运动中。南非犹太人在反种族隔离斗争的自由派中表现突出。 他们通常用自己的专业技能来挑战南非种族隔离制度,其中不乏著名律师,议员,记者及拉比。南非犹太自由主义者通常以各种方式表达对以色列的支持。自 20 世纪 70 年代中期尤其是阿以战争后的事态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犹太复国主义与种族隔离政权接触的复杂历史。
1994 年非国大上台后,重申了对巴勒斯坦盟友的承诺。从那以后,反种族隔离斗争与巴勒斯坦解放运动紧密相连。南非与以色列关系趋向冷淡。 比勒陀利亚降低了对以色列的外交级别,南非前外长迪潘多尔甚至呼吁宣布以色列为“种族隔离国家”。可以说,以色列与南非犹太社群在种族政策的缠斗历史中,既有令人钦佩的高光时刻也有与种族主义共谋时刻,其中的复杂性无论是在南非或在以色列都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