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TikTok神秘算法对美国监督构成挑战

Ryan Tracy /

Georgia Wells

2023年2月9日10:45 CST 更新

中国对美国人在TikTok上所观看内容的潜在影响是美国决策者日益担心的问题，这可能也是个无法轻易解决的问题。

TikTok表示，已经制定一项计划，允许美国官员检查其专有算法是否受到中国政府的影响。由计算机代码构建的该算法是TikTok向用户推送视频的秘密武器。

据一些美国官员和独立研究人员表示，这一安排在实际操作上面临困难，他们表示，判断该算法为何推荐或降权内容是项复杂的任务，往往得不到明确的答案。

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弗吉尼亚州民主党参议员华纳(Mark Warner)表示，从技术层面上看，这真的很难做到。他表示，美国监管机构或许能审查TikTok的核心算法，但该应用程序的大部分代码仍将在北京编写。

这款火爆视频应用的中国所有权令美国政府官员感到担忧，他们表示，中国政府可能会操纵观众看到的内容，或者获取美国用户的数据。

TikTok已承诺增加其算法的透明度，这是该公司为抵御日益高涨的禁用呼声所作提议的核心部分。

TikTok表示，不会允许中国政府插手，但已提出授予美国的甲骨文公司(Oracle Co., ORCL)对算法代码的访问权限，并使其能够标记问题供政府监督人员核查。这是一项全面隔离其美国业务的15亿美元计划的一部分。TikTok由总部设在北京的字节跳动(Bytedance Ltd.)拥有。

TikTok已提出授予美国的甲骨文公司对算法代码的访问权限，并使其能够标记问题供政府监督人员核查

图片来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

TikTok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的建议“包括多层的政府和独立监督，以确保TikTok没有任何可用来访问数据或操纵平台内容的后门”。

社交媒体研究人员说，即使TikTok的监督人员能够跟上代码的不断变化，他们也需要了解详细信息，说明算法如何过滤和评价该应用程序上的视频，以确保没有干扰。

非营利组织National Conference on Citizenship的首席执行官Cameron Hickey说：“TikTok可以将其每一行代码设为开源，而算法对显示内容的影响不会一目了然。”该组织研究社交媒体如何影响公民话语。

TikTok发言人说，根据TikTok的提议，TikTok的所有代码在运行前都需要有甲骨文公司的同意。她说，甲骨文还将监测代码是否按预期运行，并有权获取评估平台诚信度所需的任何其他信息。

TikTok上的政治内容是美国官员最关切的国家安全问题之一。华纳和其他一些人表示，中国政府可能试图塑造美国人在TikTok上看到的内容，以制造分歧、影响公众舆论、或使选举向某个方向倾斜。

应对这种关切的一个难点是，判定内容在TikTok上为何能传播开来或者为何得不到传播并不是一门精确的科学。部分TikTok用户长期以来一直怀疑，该应用程序的算法不喜欢与政治话题有关的内容。

Corrbette Pasko的同名账号提供来自X世代的讽刺性新闻更新，拥有逾27.1万关注者。她说她经常调整视频的标题或文案以隐藏政治主题。

Pasko说：“我拼写‘abortion’（堕胎）时会用一个变元音符号。”

在去年秋天美国中期选举和后续佐治亚州联邦参议员决选前，Pasko与其他21位TikTok红人参与了一项实验。

每位红人都在TikTok上发布了两则近乎相同的视频。两则视频都鼓励观众投票，没有党派倾向。但在一组帖子中，这些红人说了或输入了涉及投票的词语，如“#选举”或“#去投票”。在另一组帖子中，他们没有输入任何与投票有关的文本。

TikTok正处在命运的十字路口。自2020年以来，美国政府就对这一母公司位于中国的应用软件抱有信息安全担忧。特朗普政府曾试图强迫TikTok出售美国业务，但最终搁置；现在，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CFIUS)正着手解决TikTok相关问题，一些官员再次考虑要求TikTok将旗下美国业务出售给一家美国公司。《华尔街日报》解读了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步骤以及面临的挑战。封面图片制作：Preston Jessee WSJ S Chinese

据组织该试验的非营利组织加速变革(Accelerate Change)称，除三个个案外，第二组视频获得了更多的浏览量，总浏览量是第一组的两倍多。

加速变革致力于提高少数群体的公民参与度，有时与进步派的目标相一致。加速变革披露，在过去五年里，该机构从TikTok的竞争对手Meta Platforms Inc. (META)获得了不到1%的资金，用于其他项目。

加速变革总裁Peter Murray表示，试验结果显示，当TikTok能够检测到视频与投票有关时，就会持续压制这些视频。该组织还在YouTube和Instagram上进行了平行实验，但没有发现参与度有太大差异。

“我们从未见过哪个社交媒体在其平台上对选民内容进行全面压制，”Murray说。“这只发生在TikTok上。”

其他一些社交媒体研究人员表示，该试验对TikTok处理政治内容的方式提出了质疑，但未能证明TikTok有意压制与投票相关的视频。

他们说，这些结果可以用更微妙的因素来解释，比如屏幕上显示的字数，或者22个网红及其受众的特点，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对于TikTok庞大的平台只是沧海一粟。

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University of Texas at Austin)研究网络虚假信息的助理教授Josephine Lukito称，美国官员在试图分析该算法时也会面临类似的挑战。

“即使甲骨文公司进行了审查，并且发现了一些偏向性，”她表示，“可能也很难将其归结为故意操纵”。

TikTok的上述发言人称，这项试验并不支持Accelerate Change的结论，她指出，该组织没有测试与投票无关的视频是否会出现类似效果。她说，TikTok不根据包括政治在内的任何主题对视频进行分类或推荐。她表示，相反，推荐是基于用户的行为。

为了与用户进行更多沟通，了解为什么应用程序可能不分享他们的视频，TikTok上周称，计划测试应用程序的一个部分，在这里用户可以看到TikTok是否认为其视频“不符合推荐条件”。

TikTok自己的高管有时也很难理解该算法的表现。《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报道称，2020年夏天，一些驻美TikTok高管注意到，某些创作者的浏览量在神秘地下降，后来才发现是中国的一个团队对算法进行了修改。

上述人士称，其中一些帖子涉及呼吁人们投票。

TikTok一名发言人表示，公司没有足够信息来确定有关投票或其他话题的内容可能如何受到了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