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口气球跌落是更大的忧患

2023年2月14日14:40 CST 更新

过去一周，中国政府一直在谴责美国击落一个中国气球的行为。但另一种形式的气球漏气应该让中国政府更为忧心：去年中国人口数量下降，为20世纪60年代以来首次出现人口下降。

中国劳动力减少对其低成本制造经济模式构成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但人口问题的恶化还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冲击中国发展战略的核心：即吞噬中国为扩张性工业政策和庞大研究机构提供资金所需的储蓄。

中国2021年的抚养比率达到46%，而2010年只有34%；抚养比率是指儿童和老年人口相对于15至64岁年龄段人口的比率。该比率早先的下降是推动中国在21世纪初储蓄率飙升的一个关键因素。

可以肯定的是，很多工人没有抚养负担并非唯一的因素。例如，得益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的利润增长，公司也在储蓄资金。但基于一些关键理由，可以认为现在中国的储蓄率将继续下降。家庭或政府将需要多花很多钱来赡养老人，公司将需要为越来越稀缺的劳动力买单。与此同时，推动中国制造业利润激增的全球化贸易体系正严重受损。

储蓄减少是个重要问题，因为中国的国家导向型发展战略依赖于沉淀在国内的巨额廉价资本。国有工业企业依赖国有银行低于市场水平的利率；在过去十年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些企业的总资产回报率低于银行的平均贷款利率。随着中国储蓄的减少，融资建立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芯片投资基金，或为本土电动汽车领军企业提供补贴可能会变得更加困难。而把更少的储蓄留在国内的需要，可能会使资本账户开放的前景更加黯淡，亦或让人民币在全球发挥更重要作用的前景堪忧。

即使考虑到中国公共福利体系相对微薄，公共财政的负担也已经变得更加明显了。司尔亚司数据信息有限公司(CEIC)的数据显示，到2021年，所有地方政府开支的25%已经用于社会保险、医疗保健和计划生育，而2013年这一比例仅为18%。

中国确实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让人们留在劳动力大军，并控制劳动力成本上升态势。最明显的是，中国可以提高法定退休年龄。中国法定退休年龄仍然很低：干部身份男性和女性退休年龄分别为60岁和55岁。但这一举措的影响可能比人们的预期更为有限：凯投宏观(Capital Economics)认为，70%的男性在60岁以后继续工作的部分原因是退休福利太微薄。使更多50多岁的女性重新回到劳动力队伍中去，也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她们通常会很给力地免费照顾自己的孙辈，这有助于使20多岁和30多岁的年轻女性留在职场。削弱这股力量可能会使生育率更低，或促使年轻女性减少工作时间。

至少从公司的角度来看，自动化是一个更有希望的战略。根据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nternational Federation of Robotics)的数据，中国在2021年安装了24.33万台工业机器人，比2020年增加了近一半。但机器人能做的工作种类仍然相对有限，而如果美国及其盟友继续限制中国获得先进的芯片技术，则可能最终损害中国充分利用机器人和人工智能解决问题的能力。

目前中国人在外出就餐和休闲旅游等可自由支配服务方面支出大幅反弹，短期来看，人口问题对家庭财务状况的拖累，可能会限制这种支出反弹的持久力。人口问题并非命运定数。但对中国来说，这是一个越来越不利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