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3/2023 - 09:41

一个美国智库的研究报告指出,《港区国安法》不单改变了香港的政治和法治基础,更显示北京会因应其自身需要而改变香港的制度,包括被誉为香港经济「定海神针」的联系汇率制度,而港府在政策制订时更以北京意愿为依归,认为外资须重新评估在港投资的风险。出席相关座谈会的法律学者凯洛格建议,中港政府应慎用国安法执法,减少该法例对香港造成的损害。

美国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前(7日)天发表题为《解体的基础:评估香港营商环境的风险》(Fractured foundations: Assessing risks to Hong Kong’s business environment),是首份就香港国安法对商界影响而作出的研究。

报告指出,国安法具有凌驾性地位,行政机关也不能挑战,这已改变了香港的政治基础和司法独立。报告举例指,管治上,三年武汉肺炎期间,港府初期应对疫情仍有自主性,但后期只懂跟随中国;司法上,国安法案件至今都不经陪审团审讯和百分百入罪率即可见一斑。

报告接着以较长篇幅讨论港元与美元排鈎的联系汇率制度和商界在中美互相制裁中的风险。

被前财政司长曾俊华比喻为香港经济「定海神针」的联系汇率制度,报告认为,现时看不到改变的端倪,港府亦不愿变,但相关政策不是香港金融管理局说了算,而是看北京的态度。当中国走资情况失控,惯以加强控制作手段的中国政府,很可能为了维持内地的金融稳定而将港元与美元脱鈎,改与人民币挂鈎,甚至禁止香港资金自由流动,港府根本无力阻止。报告强调,「一国两币」难以长久维持,而存在的前提是建基於「一国两制」的不变,但香港的政治环境正在受压。

根据中国的国家安全法,金融安全亦属於国家安全,受法例保障。报告举例称,在中国,股票交易都可以说成与国家安全有关,这套定义随时都可以套用在香港,在此情况下,以为纯粹做生意便没事的人便须深思。

至于中美近年互相制裁更是留港外资需要评估的风险。报告指出,香港金管局虽已发指引,指毋须理会个别国家的单边制裁,但根据中美两地法例,不执行制裁属於违法,但执行又会触犯另一方,以致外资暴露在双重制裁的巨大风险之下,当中尤以国际金融机构首当其冲。现时仍留在香港的大型国际金融机构有78家。

至于国安执法人员有权检查所有企业的数据库,甚至把数据传送至中国的数据安全问题和资讯自由对私人企业的影响,亦是需要评估的风险。

出席座谈会的讲者, 右起依次为凯洛格.高兰.报告作者韦卢根. 史宗瀚(Victor Shih)教授及主持 2023年3月9日
出席座谈会的讲者, 右起依次为凯洛格.高兰.报告作者韦卢根. 史宗瀚(Victor Shih)教授及主持 2023年3月9日 © 直播截图

出席报告发表座谈会的国际共和研究所亚洲区总监高兰(Johanna Kao)对此补充说,报告中提及的转变令中国的营商威胁很容易便在香港出现,科技威胁和资讯安全问题便十分明显,她举例说,美国六年前曾指出,经济中的6000亿美元去了应对科技威胁,当中大部分是因应中国风险。她直言,中港已难以分野,美国和其他公司对香港转变的认知太慢,国安法已影响港人的日常生活,当港府高呼「香港回来了」(Hong Kong is back)时,香港其实已不再存在。

报告最后指出,虽然外资已经用脚对香港的营商环境投下一票,以致以香港为地区总部的外商已在近两年大幅减少,但留港商界仍应集结力量,游说中港政府,向北京反映不稳定性带来的结果,以及制订风险减免策略。报告作者韦卢根(Logan Wright音译)指出,当西方政府已因应国安法而尝试改变对港政策,商界须重整策点以保障他们的利益和减少风险。

出席座谈会的美国佐治城大学亚洲法律中心执行主任凯洛格(Tom Kellogg)则认为,中港政府亦应为国安法止损,就是不要再像过去那麽有力地(robust)使用国安法。他补充中国政府当初订定国安法可能只是为了打击民主派,但法例的定义太过宽泛,以致可轻易用作对付其他领域人士,而中共有着它想介入某个商业便会去做的纪录,日後它便可藉国安法介入香港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