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继承LVMH商业帝国?世界首富阿尔诺正试探五个子女

贝尔纳·阿尔诺和妻子海伦·梅西尔-阿尔诺(中)和亚历山大、弗雷德里克、让、德尔菲娜、安托万·阿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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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奢侈品公司LVMH集团(LVMH Moet Hennessy Louis Vuitton)总部的一个内部餐厅,贝尔纳·阿尔诺(Bernard Arnault)每月都会与他的子女们共进一次餐。

据接近这位法国亿万富翁的人说,午餐正好持续整整90分钟,阿尔诺会在一开始大声朗读在iPad上准备的讨论议题,然后,他绕着餐桌,向五位成年子女一一征求建议。知情人士说,阿尔诺会征求子女对公司某些管理人员的意见,或者问他们是否该对LVMH的众多品牌进行调整了。LVMH旗下品牌从法国的香槟葡萄园到意大利和得克萨斯州的手袋制作工作坊,无所不包。

阿尔诺现年74岁,目前是全球首富。他花了几十年时间培养自己的子女来管理LVMH集团。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中,阿尔诺让他们学习数学,并带他们参加商务旅行和谈判。如今,阿尔诺正在加强家族对LVMH集团的控制,让他的子女担任高级职务,为他们赋能,使他们有朝一日能够接掌这个奢侈品帝国。

但在提升子女地位的同时,阿尔诺也放大了一个长期存在的难题:谁将接替他成为这个全球最大奢侈品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长?阿尔诺通过寻找竞争对手奢侈品公司进行企业收购,同时培养几代时装设计师,打造了估值4,800亿美元的LVMH集团。正是因为这种勇往直前的顽强冲劲与技巧的结合,竞争对手才将他称为“穿着羊绒衫的狼”。

今年1月,贝尔纳·阿尔诺的长女、48岁的德尔菲娜·阿尔诺(Delphine Arnault)获父亲委任为LVMH集团第二大品牌迪奥(Christian Dior)的首席执行官,在许多时尚界人士看来,她似乎因此拔得头筹。在该任命宣布的几周前,她45岁的弟弟安托万·阿尔诺(Antoine Arnault)成为一家持有其家族所持LVMH股份的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也在巴黎引发了轰动。

紧随其后的是贝尔纳·阿尔诺在第二段婚姻里养育的三个儿子。30岁的亚历山大·阿尔诺(Alexandre Arnault)是蒂芙尼(Tiffany & Co., TIF)的执行副总裁,他拥有强大的人脉圈子,其中包括说唱歌手Jay-Z和Twitter联合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28岁的弗雷德里克·阿尔诺(Frederic Arnault)执掌豪雅(Tag Heuer)手表品牌,24岁的让·阿尔诺(Jean Arnault)现任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手表部门的营销和开发总监。这三个儿子都曾就读于顶尖工程院校,贝尔纳·阿尔诺称,在此类院校深造对他取得成功至关重要。

1月23日,在巴黎举行的2023年春夏高级时装周上,模特们走在迪奥一场时装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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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诺没有透露将选哪个孩子作为他的继承人,仅表示这将取决于个人表现。阿尔诺1月份在LVMH的年度业绩发布会上被问及此事,当时他将自己最近把LVMH董事长和CEO的退休年龄上调到80岁与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力推该国退休年龄提高到64岁这一有争议的行动相提并论。

阿尔诺说:“至于继承人问题,你们可能也注意到了,退休年龄已被延长,这在时下非常流行。”

几名子女都在密切关注接班问题,阿尔诺打趣说,他希望能有一些空闲时间来练习网球。这是他最喜欢的运动。“上次我和罗杰·费德勒(Roger Federer)打球,我想我在一盘中赢了一分。也许我可以做得比这更好一些,”他说。

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指数(Bloomberg Billionaires Index),阿尔诺在去年年底超越特斯拉(Tesla)首席执行官马斯克(Elon Musk),成为世界首富。根据该指数,4月19日阿尔诺的身家为2,080亿美元。

几十年来,阿尔诺一直与几位高级副手一起管理LVMH集团,如领导迪奥的Sidney Toledano,还有LVMH旗下最大品牌路易威登的负责人Michael Burke。

路易威登前CEO Burke在法国Beaulieu-sur-Layon的一个生产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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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岁的Burke于今年1月从路易威登离职,在妻子因癌症去世前陪伴她。71岁的Toledano预计将在未来几个月内放弃管理该集团旗下一批时尚品牌,包括Celine、罗意威(Loewe)和Marc Jacobs。

两人都在指导阿尔诺的子女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阿尔诺倾向于将子女交给手下高管,让高管密切注意子女们的表现。Toledano说,阿尔诺然后会询问关于子女们的一些性格特征,或者是否需要一些纠正。

德尔菲娜在Toledano领导下的迪奥工作了12年。随后,她于2013年加入路易威登,与长期在她父亲身边工作的Burke搭档。据在场的知情人士透露,在今年1月份为Burke举行的告别仪式上,德尔菲娜说:“我没办法准确回忆起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这其实很正常,毕竟我从出生就认识你了。”

几天后,德尔菲娜出席了迪奥在巴黎举行的时装秀,当时她正准备接任该品牌的CEO。她与父亲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遗传了父亲风度翩翩的举止,高高的额头和修长的身材。

她走到后台,对刚刚经过T台展示的手袋给出了评价。她说,有光泽的面料又流行起来了。她表示,这个系列“非常优雅,有点浪漫”。

Toledano像一位骄傲的父亲一样从旁看着。“她通过了Toledano和Michael的双重考验,”Toledano说。“她现在已经经过了磨炼,经过了两次磨炼。”

德尔菲娜·阿尔诺和贝尔纳·阿尔诺在路易威登的秀场上。2005年,德尔菲娜与迪奥当时的首席执行官Toledano(左)和设计师皮尔·卡丹。1991年,贝尔纳和德尔菲娜。德尔菲娜在1月的迪奥活动中与来宾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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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诺几乎从不在公开场合谈及继承人问题。据接近他的人称,几十年来,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些人士称,2003年,阿尔诺去医院看望了好友兼网球球友让-吕克·拉加代尔(Jean-Luc Lagardere),后者当时刚接受了髋关节手术。拉加代尔是法国最受尊敬的商人之一,曾建起包括导弹制造商Matra和出版商Hachette在内的商业帝国。

在那两天后,拉加代尔因感染陷入昏迷,不久就去世了。这位终年75岁的高管之前没有充分准备好接班计划。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的儿子阿诺·拉加代尔(Arnaud Lagardere)逐渐卖掉或放弃了父亲缔造的商业帝国。

阿尔诺最近采取了措施,旨在加强家族对LVMH集团的控制,并将其传承下去。

去年12月,他将最终控制LVMH的私人控股公司Agache转变为一家两合公司(commandite),这是一种类似于有限合伙的法国企业结构,其控股股东在持有相对较小股份的情况下可行使重大权力。

据法国股市监管机构称,阿尔诺还创建了另一家实体Agache Commandite SAS,由他的五个子女所有,每人持有20%的股份。新公司被授权接管Agache的运营,并在事实上结束了阿尔诺对该公司的领导。解散Agache等重大决定需要得到他所有子女的一致同意。

这家新公司的董事长将由这几名子女轮流担任,每两年轮换一次,未经董事会一致批准,他们在30年内不能出售所持该公司的股份。此期限一过,只有阿尔诺的直系后代才能持有这些股份。

一位与阿尔诺结识几十年的商人将这种情形比作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的戏剧《禁闭》(No Exit),剧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遭受惩罚,一同被永远禁锢在一个房间里。

Toledano称,他相信阿尔诺的子女能够解决任何分歧,因为他们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要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他表示:“就目前而言,他们都相处得很好。”

2022年3月,模特们在路易威登2022-2023秋冬女装秀上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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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熟悉这些子女之间关系的人士说,他们都认为大家是手足,不会把谁称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或姐妹。这些知情人士称,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免制造任何竞争或冲突的表象,并称,这五个人永远不会讨论或开玩笑说谁在网球或钢琴等方面最出色——如果这样做,他们的父亲不会容忍。

“阿尔诺首先是一个务实的人”,Toledano说。“考虑到相关挑战,必须选择某一特定时间点上的最佳人选。他对自己的经理和顾问们是这样,我想他对子女们也是这样。”

据Toledano说,LVMH集团的未来领导人未必是阿尔诺其中一个孩子。“他从未对我说过,必须让他的子女继承家业,”Toledano说。

贝尔纳·阿尔诺于1949年出生在靠近比利时边境的鲁贝。他的父亲让·阿尔诺(Jean Arnault)曾是一个工厂主,还拥有一家土木工程公司Ferret-Savinel。

贝尔纳·阿尔诺在学校成绩优异,并被巴黎综合理工学院(Ecole Polytechnique)录取,这是一所门槛很高的工程和科学类院校,是法国大革命以来精英阶层的摇篮。拿破仑(Napoleon Bonaparte)将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变成了一所军事学院,如今该学院仍拥有军校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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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诺和他班上的其他312名学生早上7点在军号声中起床,然后举行升旗仪式。他学会戴着拿破仑时代的双角帽走队列,每年巴士底日(Bastille Day)游行时,学生们都会戴着这种帽子沿着香榭丽舍大街行进。

阿尔诺曾接受一名法国记者的采访(后来这一系列采访成书出版),阿尔诺在采访中回顾了他在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教育如何帮助他为征服时尚领域奠定了基础。书中写道:“首先该校的课程能赋予你理性思维,使你能够非常迅速地分析情况或问题。”他补充说,LVMH集团特意从该校招聘年轻人才。

对于父亲对这所学校的推崇,安托万的看法更为直白。在接受《世界报》(Le Monde)采访时(采访内容得到发言人的确认),作为长子的他回忆说,告诉父亲他不是综合理工学院的料太难了。他和姐姐都没有上这所学校。

“对他来说,只有综合理工学院才算是好学校,”安托万补充说。

阿尔诺与第一任妻子安妮·德瓦夫林(Anne Dewavrin)生下了安托万和德尔菲娜。当时作为一个年轻的父亲,他对孩子们的教育态度非常严格。他们回忆说,父亲会在商务会议间隙把他们叫到办公室,对他们进行数学训练。

2017年,安托万·阿尔诺和贝尔纳·阿尔诺与政府官员Jean-Baptiste Lemoyne一起参观轩尼诗的一家装瓶厂。贝尔纳和安托万抵达法国参议院参加听证会。安托万在LVMH的股东大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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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80年代初,社会主义领导人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当选法国总统并声称要对富人征收重税,随后阿尔诺举家迁往纽约。他在美国待了两年,将他从父亲那里接掌的企业发展壮大。

1984年回到法国后,阿尔诺首次进入奢侈品行业,获得了一家名为Boussac Saint-Frères的纺织公司的控制权,当时该公司已接近破产。这家公司有一项宝贵资产:迪奥。

迪奥成为阿尔诺初露锋芒的帝国的雏形。这个高定时装品牌在20世纪中期以“新风貌”(new look)裙装重新定义了女装,阿尔诺计划通过大刀阔斧的扩张来突出这一时尚血统。

他把当时20多岁的德尔菲娜送到约翰·加利亚诺(John Galliano)的同名时装品牌工作。加利亚诺是一位明星设计师,当时还担任迪奥的创意总监。后来,迪奥的Toledano将德尔菲娜纳入麾下。Toledano回忆说,加利亚诺发表反犹言论被人拍下后,他在作出解雇加利亚诺的关键决定之前,曾与德尔菲娜和她的父亲碰头商议。

阿尔诺于1990年离婚,同年晚些时候在一个朋友家遇到了加拿大钢琴演奏家海伦·梅西尔(Helene Mercier)。在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阿尔诺告诉她,他在学习演奏肖邦练习曲时遇到了困难。当他们再次见面,在阿尔诺家喝茶时,她请阿尔诺为她演奏肖邦的钢琴曲。

“他因为怯场而浑身颤抖,但似乎决心全力以赴,”梅西尔在自传中回忆说。“我觉得贝尔纳备受煎熬,他为了感动我而不惜对自己下狠手。”

迪奥在巴黎高级时装定制工作室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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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结婚后生了三个男孩。与他们家关系密切的人说,梅西尔-阿尔诺教育孩子时用上了她自己赖以成为知名钢琴家的那股干劲。她对几个儿子的音乐和学业方面都抓得很紧,天刚亮就叫醒他们排练和学习。

阿尔诺还非常关心子女们的学业。Toledano回忆说,在一次特别疲惫的亚洲之行后,他与阿尔诺乘坐飞机返回巴黎。当时阿尔诺只睡了几个小时,然后就拿出一本数学课本,开始学习。阿尔诺的一个小儿子那时即将参加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入学考试。

他对Toledano说:“我需要唤起一下我的记忆。”

亚历山大·阿尔诺申请了巴黎综合理工学院的本科,但没有被录取。后来,他被该学院录取攻读硕士学位。

在LVMH集团,亚历山大很快就得到了父亲的赏识,后者会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当亚历山大建议收购德国行李箱制造商Rimowa时,阿尔诺告诉他,该品牌的家族所有者不想出售。据LVMH集团高管称,亚历山大给Rimowa家族的族长写了信,并前往与他会面。

LVMH集团于2017年收购了Rimowa,阿尔诺任命亚历山大为Rimowa的首席执行官。通过与精通街头服饰的设计师合作,亚历山大对该品牌进行了改造。其中一个系列的行李箱印有Supreme的标志。另一个系列包含Virgil Abloh设计的透明行李箱,以他的Off-White品牌携手Rimowa打造。

2020年,在路易威登的男装秀上,亚历山大·阿尔诺(中)坐在家庭成员和名人之间。2015年,贝尔纳与亚历山大在纪梵希的秀场上。2020年,亚历山大出席一个中国商业俱乐部的午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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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诺随后派亚历山大去协助重组在2021年以158亿美元收购的蒂芙尼。蒂芙尼曾以制作订婚戒指而闻名,但一直难以获得年轻一代顾客的青睐。亚历山大牵头推动了蒂芙尼和耐克公司(Nike Inc., NKE)的合作,生产定价400美元的耐克空军1号(Nike Air Force 1)鞋,这款鞋采用全黑皮革,鞋面搭配了经典的“蒂芙尼蓝”色调,这是蒂芙尼珠宝盒专用的颜色。蒂芙尼还在全美各地广泛张贴广告,宣扬该品牌“不是你母亲那一代的蒂芙尼”,以此讨好年轻人。

这些举措引起了时尚界很多高管的不满,他们担心亚历山大玷污这个知名的奢侈品牌。Banana Republic的前首席品牌官Ana Andjelic说:“蒂芙尼究竟为什么要舍弃原有品牌风格,而变成又一个街头大众品牌,我无法理解这事。”

阿尔诺的两个最年轻孩子在职业轨迹方面则最像他们的父亲。两人都曾在耶稣会高中就读,那里是布丽吉特·马克龙(Brigitte Macron)在成为法国第一夫人之前教书的学校,两人都上过布丽吉特教授的文学课程。

弗雷德里克接受过古典钢琴的专业训练,并很擅长打网球。他被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录取,在那里学习了与他父亲相同的课程。然后,弗雷德里克与人合作创办了一家电子支付方面的初创公司,18个月后将这家公司出售。

2018年,阿尔诺聘请曾培养过伊夫黎雪(Yves-Rocher)护肤品公司继承人的高管Stephane Bianchi来执掌LVMH集团的腕表业务。Bianchi表示,阿尔诺从一开始就告诉他要与弗雷德里克密切合作,后者当时正在力推豪雅的数字战略。两年后,Bianchi让弗雷德里克担任该品牌首席执行官。

弗雷德里克在接受采访时称:“父亲当然会给我建议,但他也给了我很大的自由。”Toledano表示,弗雷德里克开会时像他父亲一样,总是让其他人发言,自己则观察审视。

“他注视着你,全神贯注地听你讲话。有时他会让你说上10分钟,而他只是专心地听着,”Toledano说。

贝尔纳·阿尔诺和弗雷德里克·阿尔诺在法国旺多姆的路易威登车间落成典礼上。弗雷德里克与Stéphane Bianchi在日内瓦的一个展会上。2015年,还是巴黎综合理工学院学生的弗雷德里克在巴士底日游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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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知情人士人称,弗雷德里克与弟弟让·阿尔诺关系亲密,在他的影响下,24岁的让·阿尔诺对腕表世界发展出极大的兴趣。让·阿尔诺曾在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简称MIT)学习金融数学。之后他获得了伦敦帝国学院(Imperial College London)的机械工程硕士学位,并撰写了关于豪雅腕表零件碳质游丝的论文。

他目前在路易威登的手表部门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在瑞士的工厂里度过。今年3月,他宣布计划在制表大师Gerald Genta的遗孀的支持下,重新推出Gerald Genta品牌。

近年来,阿尔诺在公司面临一些较为棘手的问题时曾向子女们寻求建议。据与阿尔诺关系密切的人透露,随着去年通胀开始飙升,加剧了公众对贫富悬殊的愤怒,阿尔诺担心公众的愤怒会波及他们家族和LVMH集团。

知情人士说,他去找长子安托万,后者一直敦促他就LVMH的业务与公众进行更公开的沟通。知情人士说,安托万建议LVMH发起一场广告宣传活动,宣传该公司去年向法国缴纳了多少税款,以及创造了多少就业机会。他的父亲接受了这个建议。

今年,马克龙提高法国退休年龄的计划引发了大规模的街头抗议。阿尔诺的照片开始出现在示威活动的“通缉”海报上,抗议者冲进LVMH总部的大厅,挥舞着燃烧棒和旗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尔诺开始在《解放报》(Liberation)和其他左翼报纸上展开广告宣传活动。

让·阿尔诺和Zita d'Hauteville在1月的迪奥时装秀上。让(前排右侧)在芬迪的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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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奢侈品大佬还曾就如何处理Burke离开路易威登一事征求了子女们的意见。

Burke将路易威登打造成了一个年销售额200亿美元的品牌,在此期间,他的个人生活中却遭遇了悲剧。几乎在Burke的妻子Brigitte被诊断出患有癌症的同一时间,该品牌的男装创意总监Virgil Abloh也被诊断出患有癌症。Burke现在仍担任阿尔诺的顾问。

由于同患癌症的经历,在Abloh于2021年11月去世前的几个月里,Brigitte Burke与他建立了友谊。Abloh是时尚界的潮流引领者。Brigitte则因经常组织员工聚餐而闻名。

Burke说:“她做饭,我上菜。”

由于Burke需要陪伴妻子,阿尔诺决定让迪奥时任首席执行官Pietro Beccari接管路易威登。德尔菲娜·阿尔诺将担任迪奥的新任首席执行官。Burke的妻子已于2月份去世。

1月底时,路易威登的员工聚集在卢浮宫以私人形式向Burke表达了致敬。路易威登此前刚在卢浮宫举办了该品牌的男装秀。

据在场的人说,德尔菲娜在她父亲和Burke的注视下对大家说:“能在这里,我非常感动。”她表示,她最早的童年记忆之一是Burke的胡子。她给大家看了一张20世纪80年代拍摄的Burke年轻时的照片。她还说:“在你身边,我们都学到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