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出境游复苏缓慢，未来几年前景料仍黯淡

Jason Douglas / Rachel Liang / Feliz Solomon

2023年5月22日17:25 CST 更新

中国游客正逐渐恢复出境旅游，但出境游人数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回到疫情前水平，在人们对新冠疫情的记忆日渐淡去之际，这阻碍了全球经济获得一笔期待中的意外之财。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简称IMF)的数据，新冠疫情暴发前，中国游客是全球最大的旅游消费群体，2019年在海外消费2,550亿美元。美国游客排名第二，消费1,320亿美元。

然而，尽管目前中国国内游规模已超过2019年，但出境游仍远低于疫情前水平。

根据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的数据，今年五一劳动节假期期间，全国出入境人员总数达到630万人次，是上年同期的两倍多，但不到2019年同期水平的60%。

许多接待中国游客的外国企业表示，今年中国游客数量不多。

美国和日本等其他一些国家也出现本国公民出国旅游意愿不高的情况。

中国游客要想出境旅游还面临一些障碍，包括更新护照和获得签证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问题或将得到改善。

无论如何，截至目前中国游客出境旅游复苏乏力，还是让一些企业高管和旅游经营者感到失望，他们原本期望该市场能更快速反弹。

化妆品巨头雅诗兰黛(Estee Lauder)指出，以往大手笔花钱的中国游客现在回归缓慢，这是导致企业前景暗淡的一个因素。本月早些时候，这一前景导致雅诗兰黛股价重挫。

野村(Nomura)经济学家在4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称，预计中国出境游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到疫情前水平，影响因素包括签证和航班数量瓶颈、以及中国家庭财务状况紧张，其他大型经济体重新开放后的旅游复苏速度也可作为借鉴。

这些经济学家表示，从长远来看，中国和西方之间的紧张关系意味着，中国的出境游需求走势将与以往有所不同。

中国去年年底放弃动态清零抗疫政策后，业内乐观情绪升温。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里，中国政府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曾对国际旅行进行严格限制，使中国当时基本处于与外界隔离的状态。

旅行领域专家表示，中国民众出境旅行的恢复速度将取决于多个因素。中国政府在对前往美国等一些外国目的地的团队游予以限制后，将需要放松这些规定。在一些航线于疫情期间停飞之后，监管机构和航空公司将需要开通更多航班。

航空分析公司Cirium表示，今年4月份从中国出发的国际航班数量是2019年同期水平的45%。据美国交通部的数据，截至本月，得到美中两国有关部门批准的每周往返中美的航班数量有24个。在2019年，这一数字是325个。

中国人出境游的恢复情况也将取决于该国民众是否对国内经济有足够的信心，从而是否愿意把更多的钱花在海外旅行上，还要看他们能否轻松应对签证规则，毕竟一些国家的签证规则已经收紧。

张诗雨说，她本想在5月前往瑞典，最终去了中国南方省份广西度假。

25岁的Zhang住在上海，从事新媒体运营，她说自己无法获得旅游签证，因为不能向瑞典有关部门展示已付费的机票和详细的旅游行程，她说在新冠疫情之前，这些并不是旅行的必要条件。

她说，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但现在签证方面的规定似乎更严格了。

在全球经济增长因发达经济体普遍放缓而面临压力之际，中国旅游业的进一步回升将给许多经济体带来喜人的推动。中国旅客（也包括学生、企业高管和投资者）的消费是高端商店、游乐园和酒店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

Guanxi Group中国办事处主管Vivienne Song说，在疫情之前，中国游客是英国旅游业的第二大收入来源，仅次于美国游客，大家已经敏锐地感受到中国游客的稀缺。该公司帮助巨石阵(Stonehenge)等英国旅游景点吸引中国旅游团。

根据高盛(Goldman Sachs)的数据，如果中国的旅游消费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将使香港GDP增加6%，泰国GDP增加3%。越南和新加坡的GDP也将会得到提升。

不过，中国旅游消费的复苏才刚刚开始，行业分析人士和经济学家说，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感受到中国游客所带来的巨大经济效应。

根据泰国的数据，泰国今年第一季度接待中国游客仅50多万人次，2019年同期为310万。

清迈一家旅游公司以及一家客栈的经理Kongkan Boonmasamer说，中国游客回归速度缓慢，导致泰国北部的商家举步维艰。在新冠疫情之前，他的客户中约有一半是中国游客，而如今这一比例约为25%。

在疫情前，前往菲律宾的中国游客数量曾稳步上升，2019年菲律宾接待了逾170万人次中国游客，较2018年增加38%。去年菲律宾只接待了3.9万人次中国游客，商家说中国游客的回归速度相当迟缓。

“2月份前后，游客数量确实有爆炸性增长，但来自中国的游客还不是很多，”菲律宾巴拉望岛El Dive潜水中心的创始人Yoshiyuki Ohtsuka说。巴拉望岛是海滨度假的首选目的地。

一些旅客说，签证处理延迟和护照换发积压仍是问题。许多国家没有像疫情前那样多的工作人员来处理签证申请。

在中国，15个曾经处理前往大多数欧洲国家的申根区签证的办事处中，目前只有四个接受预约。

跟团游游客占中国出境游游客数量的一半左右，旅行团只能前往中国文旅部批准的目的地。最新的目的地名单上大约有60个国家，包括泰国和法国，但不包括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这三个国家及其他一些国家在中国突然重新开放后对来自中国的入境人员实施了新冠检测要求。这三个国家后来均取消了这些要求。

疫情后旅游业复苏缓慢并不罕见。IMF的数据显示，到去年，美国海外旅行支出仅恢复到2019年水平的87%，尽管美国重新开放的时间更早。多数其他国家的情况也是如此。

旅游领域的专家说，他们不太担忧富裕的中国游客回归的问题。中国游客在疫情期间能够把未花的收入存起来。

自中国取消新冠防控政策以来，余柳雯已经两次出国旅行，先是去泰国，然后是日本。32岁的Yu来自中国东部城市杭州，她正在筹划另一次旅行，可能是去约旦或埃及。

她说，她想了解世界。

发现疫情影响比预期更为严峻的中国中产阶层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恢复消费信心。高昂的机票价格意味着，对许多人来说，国际旅行仍然遥不可及。

咨询机构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亚洲经济主管Arup Raha表示，疫情及其带来的高通胀和利率上升的后果意味着，许多人的境况不如疫情前。

在被压抑的远行需求得到释放带来最初的反弹后，许多国家发现人们对出境游的兴趣减退了。Raha称，如果中国也是类似情况，那么其他国家因中国出境游所获得的经济利益可能会令人失望。

他说：“中国是最后一个开放的国家，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也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