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对华鹰派议员加拉格尔把矛头对准美国企业
众议员加拉格尔提出减少联系,这将从根本上重新定义对全球至关重要的美中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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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方面最直言不讳的对华鹰派人物之一为了对抗中国,正把矛头对准美国企业,力图阻止他所称的使中国赖以实现超级大国雄心的投资和贸易。
威斯康星州共和党议员加拉格尔(Mike Gallagher)是众议院一个新委员会的主席,这个由两党议员组成的委员会被授权制定美国与中国竞争的战略。加拉格尔认为,华尔街、好莱坞、硅谷、高等教育的巨头们以及其他拥有中国商业利益的美国人在认识中国带来的风险方面落后于形势。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加拉格尔正指示他麾下的委员会研究美国广泛的商业联系在哪些方面使中国变得更强大,然后规划如何解脱这些联系。
最近几个月,他指控了苹果公司(Apple, AAPL)的供应链对中国有危险的敞口,华特迪士尼(Walt Disney, DIS)通过剪辑电影来取悦中国政府的审查人员,破坏了美国的价值观,以及正如一些活动人士所指控的那样,耐克公司(Nike, NKE)可能使用了由强迫劳动生产的棉花。
加拉格尔曾是海军陆战队的情报官员,拥有冷战政策制定方面的博士学位,他强调这样一种观点,即执政的中国共产党管理着一个“奥威尔式技术极权主义的监控国家”,一心要使美国成为一个从属国。他警告说,中国领导人习近平正处于战备状态,美国必须为他所说的“一场关于21世纪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生存斗争”做好准备。
“我们希望美国公司在行事上要像美国公司,”加拉格尔表示。
迪士尼已表示,不会为了遵守不同国家的规则而在讲故事方面作出妥协。苹果公司已采取措施将产地多元化,到印度等地进行生产。耐克网站上的一份政策声明表示,该公司支持结束强迫劳动的行动,并致力于“发现和应对我们供应链中的风险”。
就在不久之前,美中两国政府还一致认为,更深厚的商业关系加强了稳定性。加拉格尔说这种想法太天真。国会议员、他们的助手和中国问题专家称,虽然加拉格尔不主张完全断绝关系,但他提出减少联系,这将从根本上重新定义对全球至关重要的美中关系。
研究机构荣鼎集团(Rhodium Group)估计,2020年美国在中国持有的股票和债券价值为1.2万亿美元,此外还有价值数千亿美元的工厂、房地产和其他资产。去年中美双边贸易额接近7,000亿美元,这当中包括从加拉格尔所在选区(包括格林贝)出口到中国的乳制品和貂皮。中国也持有超过8,500亿美元的美国国债。
2月,在纽约的一场集会上,众议员加拉格尔站在话筒的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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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加拉格尔的设想中,减少联系意味着让硅谷限制对中国科技行业的投资,让华尔街基金经理出售中国股票,让制造商在其供应链中执行美国标准。
加拉格尔的主张令企业高管们感到不安,他们指责这种做法不分青红皂白,并担心该委员会的关注有可能损害盈利的企业和全球经济。
“没人想成为靶子,”一个赞成与中国接触的美国组织的负责人说。
加拉格尔对于美国的对华政策之所以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力,根源在于华盛顿的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罕见地超越了党派之争,在与北京方面抗衡问题上团结一致。他所领导的委员会正式名称为美国与中国共产党战略竞争特设委员会(Select Committee on the Strategic Competition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and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没有立法权。但该委员会有传唤权,而且作为国会中一个关于所有对华事务的重要参谋,它让加拉格尔能够影响一些负责立法工作的委员会。
加拉格尔为该委员会设定的优先事项之一是努力加快向台湾交付武器的速度,以阻慑中国对这个民主岛屿的军事威胁。该委员会在黄金时间段举行的一些听证会聚焦于中共以及中共涉嫌压制人权,上周三的听证会侧重于中国利用从经济和监管层面施压的办法来让外国公司处于不利地位,并获取专有技术。
“从威斯康星州的公司,到苹果公司,再到迪士尼,我想让这些企业意识到,必须认真对待习近平下令攻台的可能性,在此情境中,除非我们完全撒手不管,否则这一经济关系就会跌入谷底,”加拉格尔称。最近,该委员会参加了一次台海兵棋推演;此次兵棋推演估计,经济损失会数以万亿美元计,即便北京方面的行动以封锁为限。
众议员迈克·加拉格尔是众议院一个新委员会的主席。这个由两党议员组成的委员会被授权制定美国与中国竞争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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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格尔从未踏足过中国,甚至最近几年才开始关注中国,他说自己不是一个中国问题专家。加拉格尔表示,对证据的冷静评估表明,美国几十年来的对华投资和外交没能建立起可行的工作关系,而是起到了给他心目中美国最大的对手赋能的作用。
加拉格尔称:“是的,有很多人赚了很多钱,但美国的地缘政治形势已大不如前。”
加拉格尔上个月在该委员会的加州之行中拜访了迪士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艾格(Robert Iger),并对好莱坞关于拍电影会为美国带来好感的观点提出质疑。他问道:“有什么证据表明它正在改善我们相对于中共的地缘政治地位?”
加拉格尔在与苹果公司首席执行官库克(Tim Cook)会晤后称,这家iPhone制造商是一个缩影,凸显了一个挑战,即“我们如何从与中国复杂的经济关系中解脱出来,不依赖于一个日益敌对的政权的赏赐,同时又不至于在经济上伤害到自己”。
本月在华盛顿举行的美国商会(U.S. Chamber of Commerce)会议上,一名讨论主持人问加拉格尔和该委员会的民主党领袖、伊利诺伊州众议员克里希纳穆尔提(Raja Krishnamoorthi):他们的委员会是否打算传唤企业前来陈述?
加拉格尔称:“针对美国的对华政策,我们未来可能会有激烈的辩论。”他承认企业界存在担忧。他接着说:“企业应该准备好捍卫它们在中国的投资策略,捍卫它们在中国的制造业务。”
一位与跨国公司打交道的纽约企业策略师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酒保,听着高管们表达他们可能会被加拉格尔盯上的焦虑。
总部设在弗吉尼亚州麦克莱恩的行业组织Chamber of Progress的首席执行官Adam Kovacevich说,加拉格尔有机会选择是帮助还是损害美国公司。Kovacevich问道:“他是想让羞辱这些公司,还是真的想减少在经济上对中国的依赖?”该组织代表硅谷的主要公司。
在上个月众议院美国与中国共产党战略竞争特设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众议员加拉格尔和其他议员参加了一次台海兵棋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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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加拉格尔没有强迫与美国高管公开摊牌,而是与许多人进行了闭门会面。
“我的目标不是要制造像扔炸弹一样的轰动性时刻,”他说。“我想参与严肃的讨论,探讨有关选择性经济脱钩或去风险的复杂性。”
加拉格尔领导的委员会的反对者说,该委员会毅然决然的做法有可能助长对亚裔美国人的偏见,或预示着超级大国之间的军事冲突。加拉格尔说这两种结果都是需要避免的高度优先事项。
这些批评让加拉格尔想起了威斯康星州共和党参议员约瑟夫· 麦卡锡(Joseph McCarthy)。20世纪50年代,麦卡锡迫害“来自内部的共产主义敌人”,使美国陷入动荡,他就葬在加拉格尔所在的选区。加拉格尔说,这是一份“不光彩的遗产”。
加拉格尔现正处于第四个众议员任期,在众议院中的支持者和批评者看来,他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
众议院议长、加州共和党议员凯文·麦卡锡(Kevin McCarthy)说:“加拉格尔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议员。”麦卡锡选中现年39岁的加拉格尔成为国会中最年轻的委员会主席,因加拉格尔有海军陆战队的情报工作背景,以及在众议院军事委员会(House Armed Services Committee)工作的经验。
加拉格尔曾在多年时间里将中东视为美国最重要的安全挑战,这是基于他15年前曾被派驻伊拉克、后来又在美国参议院外交委员会(Senate Foreign Relations Committee)担任工作人员得出的认识。他能说阿拉伯语,他在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 University)学习过这种语言。
2015年,美国联邦人事管理办公室(U.S. Office of Personnel Management)告诉包括加拉格尔在内的逾2,100万美国人,疑似来自中国的黑客盗取了政府背景记录中的个人信息,此后,加拉格尔对北京方面的看法变得负面。
他说:“这只是众多事情中最突出的一次事件,我由此确信需要更多关注中国。”当时,奥巴马(Obama)政府正计划邀请中国领导人习近平赴美进行国事访问,在加拉格尔看来这样做不符合美国的政策。
众议员加拉格尔本月在他的家乡威斯康星州格林湾会见了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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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格尔求助于他认为是权威的朋友,特别是在伊拉克与他并肩作战过的会讲中文的海军陆战队员博明(Matt Pottinger)。博明后来作为特朗普(Trump)执政期间白宫副国家安全顾问制定了对华强硬方针,而加拉格尔在2016年当选为国会众议员,两人保持了在早餐时间对话的习惯。
“我们就中东、亚洲和世界问题进行了长达15年的开放式对话,”博明说,他之前还为《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在中国做过报道。他称加拉格尔是一位“严肃的历史研究者”,会“对国家安全政策产生巨大影响”。
加拉格尔所在的国会选区以他的家乡格林贝为中心,他的姓氏与他身为产科医生的父亲曾经拥有的一家比萨饼连锁店有关。
该地区自称几乎没有来自中国的投资,不过仍有与中国有关的业务。当地造船厂Fincantieri Marinette Marine获得了海军合同,建造旨在部署在中国附近地区的新型导弹护卫舰,该公司正在增加数以百计的工作岗位。该厂曾向加拉格尔的竞选活动捐款。
加拉格尔本月早些时候走访了他所在的选区,他在一个水貂养殖场穿上了白色塑料工作服,了解到了毛皮行业如何依赖中国作为市场和疫苗生产国。
他表示,能否有效对抗中国,取决于像威斯康星州东北部这样的地方。加拉格尔说:“如果你没有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将如何为必要的行动争取支持?这些行动实际上可能代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