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 杜震君的互动影像对既定规则与价值的质疑 - 文化艺术
各位好,欢迎收听法国国际广播电台的文化艺术节目,我是安东尼。艺术家杜震君在将近20年的时间里,用互动影像做了一批批判性作品。从大的范围里,他批判二战以来世界上一直在推动的各种新价值观。这些新价值观就像新宗教一样,在五湖四海被系统性地,按部就班地,理所当然地弘扬。从小的范围里,他揶揄他身处的艺术界的新价值观。艺术界这些新价值观截取了大范围的新价值观里的一部分,以弘法为主,以艺术附加值为支撑点,随波逐流,水涨船高。
然而,这里面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当垄断性思潮成为集体共识,当阶段性艺术附加值生米煮成熟饭的时侯,个体的经验,个人的想法与集体共识的思潮和煮成熟饭的生米艺术附加值的关系是什么? 无条件接受同化,服从,还是让个体的经验,个人的想法成为政治思潮和艺术附加值更新升级甚至转型的动力?
我对杜震君的关注就从他怎么用艺术手段来表达他对这些问题的考察开始。当思潮具备垄断性的力量的时侯,个体的例外与垄断的压倒性权威的关系必定敏感。但艺术附加值成为既定价值的时侯,非既定价值就没有附加值。杜震君明确地定位了他的艺术工作。他的一本画册就取名“孽”, 同时加注; 做人太沉重。
他的一个很重要的艺术手段是互动影像,那是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这二十年,互动软件刚刚问世,杜震君就用半自动半人工的绣花式操作,将互动影像与大型装置结合起来,用装置这个刚刚被承认的艺术媒介与互动影像这个还没来得及被承认为艺术手段的技术来做作品,表达他 人性的思考,他对规则的思考,和他对价值观的思考。
杜震君在二十一世纪初的互动影像艺术工作是一个阶段性的工作,是他的艺术工作的一部分。在这部分工作中,他的创新在于很前沿地将装置的媒介可能性在时代的技术条件里在往前推进了一段。他的思想精神的尖锐在于承前启后的批判。在艺术手段上,他是前卫的接力棒,在思想上,他不是创造新规则的人,但他对既定规则的批判,与艺术界的其他思想家在新规则方面的摸索,相辅相成地形成一种氛围,一种气候,一种力量,一种共同的反思,一种共同的促成发展变化的动力。
杜震君是上海人,早年在那里切身体会到毛泽东和毛泽东之后的中国社会的治理形态。之后他来到法国生活,对西方社会的左派,右派,和精神文明也有参与性观察。他在不同文化和不同政治制度里的穿越和体会,与在广东生活过之后来巴黎的艺术家杨诘苍对禁忌的叛逆让我看到他们各自的工作不经意间产生的共鸣。杨诘苍用的是水墨,重彩,陶瓷, 工笔和气韵,杜震君用的是互动影像,但其中的揶揄,不羁,叛逆和质疑却是条条大路通罗马的主体。
因为互动影像做的大型装置的展览档期短,对这种体量的作品的博物馆收藏的的技术条件在作品展览的时代还没能跟上,杜震君一些最能反映他的艺术工作的前沿性和思想性的代表性作品仍然停留在小众的视野里。但我觉得用互动影像装置来表达对流行的垄断的价值体系的质疑是拒绝迷信的反思与批判的人文特质的一个层面,与同时代其他艺术家同行的反禁忌的层面,相互呼应,为争取思想更自由,艺术手段更开放的美好形成多层面的合力,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