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一前高管指称中共曾访问TikTok香港用户数据

2023年6月6日09:30 CST 更新

视频分享应用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dance)的一名前高管在一份法律文件中指称，一个由中共党员组成的委员会于2018年访问了TikTok香港用户数据。该公司否认了这一说法。

这名前高管称，该党委成员那段时间关注香港的民权活动人士和抗议者，访问了TikTok上包括他们的网络信息、SIM卡识别信息和IP地址在内的数据，目的是识别和定位这些用户。字节跳动的这位前高管说，相关数据还包括这些用户在TikTok上的交流信息。字节跳动总部位于北京。

字节跳动前高管Yintao Yu 5月初在旧金山高等法院(San Francisco Superior Court)提起了一宗不当解雇诉讼，上述指控是他在该诉讼中提交的一份新文件的部分内容。2017年8月至2018年11月，Yu供职字节跳动美国办事处，担任工程主管，他是加州居民。Yu当时主要在字节跳动位于加州门洛帕克的办公室工作，并在该公司位于洛杉矶和北京的办公室待过。

字节跳动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强烈反对诉状中在其看来毫无根据的主张和指控。她说，Yu的工作内容是一款名为Flipagram的应用。基于商业原因，Flipagram几年前停止了运营。

这位发言人说，Yu在2018年被解雇，他在此后的五年里没有提出这些指控。她说，Yu的行为显然是为了吸引媒体的关注。

Yu的律师、律所Nassiri & Jung的合伙人Charles Jung说，Yu决定现在站出来，是因为他认为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Shou Zi Chew)今年3月在美国国会听证会上发表的证词有误导性。Jung说：“我的当事人在法庭上讲出自己的故事，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但真相是强大的，要实现社会变革，就需要说出真相。”

Yu提出这些指控的背景是，TikTok正在努力让美国决策者相信该应用对用户是安全的。美国政界人士表示，他们担心中国政府可能迫使TikTok提供美国用户数据或宣扬某些内容。TikTok已设立一家新的子公司来管理其美国数据，并称这应该可以消除对TikTok美国用户数据可能受中国法律约束的担忧。

TikTok高管多次表示，该平台不会与中国政府共享用户数据。周受资在国会作证时说，他专门研究了美国用户数据和中国政府的问题。

周受资当时说：“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中国政府拥有获取这些数据的权限。他们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我们也没有提供过。”

Yintao Yu（左）和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2017年8月至2018年11月，Yu供职字节跳动美国办事处，担任工程主管。

图片来源：YINTAO YU

对于TikTok来说，香港是一个特殊的市场。长期以来，字节跳动在中国内地的应用程序一直不同于世界其他地方，TikTok只在中国内地以外的地方运营。香港的治理与中国内地截然不同，但近年来中央政府对香港事务的控制日渐加大。2020年，出于对如何应对香港国安法的担忧，字节跳动将TikTok从香港撤出；这项法律赋予了中央政府对香港更广泛的权力。

诉状称，在Yu任职期间，TikTok存储了所有用户的私信、搜索历史和用户查看的内容。

Yu在诉状中说，在字节跳动，公司党委成员可获得“超级用户”资格，也被称为“上帝资格”，查看字节跳动收集的所有数据。此外，诉状称，字节跳动还为中共保留了一个用来访问美国用户数据的“后门渠道”。

对于香港用户，Yu在诉状中说，他看到的日志显示，公司党委访问了抗议者、民权活动人士及其支持者的用户数据，包括被发现参与了之前抗议活动的用户。诉状还称，公司党委对在TikTok上上传抗议活动相关内容的香港用户进行了监控。

《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此前报道称，字节跳动在北京一处办公地点有一个房间，里面进驻了中国警方的网络安全小组。这种做法在中国科技公司中并不少见。

Yu的诉状还指控字节跳动系统性地从竞争对手的社交媒体平台上抓取内容，并发布在TikTok上，以使该应用看起来人气更高，该公司还伪造用户和夸大关键的参与度指标。这些说法早些时候被《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报道过。

在《华尔街日报》看到的一封2017年的电子邮件中，字节跳动的工程和产品经理与高管们讨论了一种从200多万Instagram创作者那里抓取内容的操作，并为如何加快和扩大这一过程开展了头脑风暴。

Yu在诉状中说，他向负责TikTok算法的经理反映了自己对这些做法的担忧。诉状称，Yu的经理对他的担忧不以为然，字节跳动不当终止了与Yu的雇佣关系作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