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重开边境之际，贩卖越南女性活动再度抬头

2023年7月1日10:15 CST 更新

新冠疫情以及中国在南部边境竖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围栏使得将越南女孩和妇女贩卖到中国的活动几乎停了下来。以往这些被贩卖的女性中许多人被迫嫁给中国男人。如今，此类贩卖活动出现死灰复燃的迹象。

上个月，一辆挤满14人的七座SUV在中越交界的中国小城靖西翻下悬崖，造成11人死亡。越南媒体称，遇难者都是越南人。据人权组织，这些女性可能是被贩卖到了中国。靖西当地政府表示，正将此案作为一起涉嫌偷越国边境事件进行调查。

今年2月，越南南部沿海地区薄寮省的警方称捣毁了一个从事贩卖16岁以下越南女孩的犯罪团伙。据越南公安部，这些女孩被“欺骗并贩卖到”中国。该部称，这些女孩还未成年就被卖到中国为人妻。

人权观察人士和非营利组织表示，包括这些事件在内的一些迹象表明，将妇女和女孩贩卖到中国的活动再度抬头。中国农村地区的男女比例失调，成百上千万的男性找不到老婆。

“我们看到(人口贩卖)活动的这种缓慢卷土重来，部分原因是需求并没有消失，”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驻泰国的亚洲区副主任罗柏森(Phil Robertson)说。“中国仍存在性别比例失衡的现象，贩卖这些妇女和女孩仍可牟取暴利。”

罗柏森说，一些人贩子用工作机会引诱妇女，另一些人贩子则欺骗女孩，冒充成潜在男友，让她们一起旅行去中国。

一些人贩子用在中国的工作机会引诱越南妇女。S

图片来源：nhac nguye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在中国，去年一段铁链女被锁棚屋的视频短片在网上热传后，人们对贩卖新娘的问题更加关注。这名妇女在20多年前被先后卖给两名中国男子为妻。在这一事件引起网民强烈不满之后，官方宣布了一项全国性的行动，以追踪和解救被强行卖作人妻的女性。

中国的性别比例失衡源自于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文化传统，这意味着在长达数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下，女婴更常成为堕胎的目标。202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显示，20-40岁年龄段的中国人当中，男性比女性多1,750万人。他们很难娶上媳妇并延续家族香火，被称为“光棍”，其中很多生活在中国农村地区。

中国官员已表示要严惩拐卖人口犯罪。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今年3月对人大代表称，已协同公安机关以专项行动深挖历史积案。

但在“铁链女”丈夫获刑后，官员们去年开展的打击拐卖妇女专项行动似乎失去了动力。近几个月来，官方几乎没有关于反拐工作的任何言论。

中国国务院和移民管理局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过去几十年里，被拐卖的新娘往往来自中国的贫困地区。而据中国警方、法院文件和人权组织的说法，近年来，更多被贩卖的新娘来自中国境外，包括越南、缅甸和朝鲜。新冠疫情暴发后，中国边境口岸采取了更加严格的审查措施，这遏制了大部分向中国贩运人口的活动。

通过望远镜看到的一座将中国和朝鲜分隔开来的桥梁。预计一旦朝鲜取消与新冠疫情相关的边境管制措施，中国就会开始遣返被拘留的朝鲜人。

图片来源：Reuters

在位于北方的中朝边境地区，援助组织称，逃离平壤政权的人中有许多是被卖到中国卖淫或给中国男人作老婆的女性。这些女性中的许多人，以及其他朝鲜逃亡者，最终被中国有关部门抓获并送入拘留中心，因为中国认为他们是非法入境。据人权观察人士估计，有近2,000名朝鲜人被关押在中朝边境附近的拘留中心。

预计一旦朝鲜取消与新冠疫情相关的边境管制措施，中国就会开始遣返这些朝鲜人。

人权组织称，即使是那些已嫁给中国男子的朝鲜女性也可能被遣返，也许会在朝鲜面临处决或被送到囚犯营。

总部设在首尔的朝鲜人权数据库中心(Database Center for North Korean Human Rights)的主任Hanna Song说：“中国现在能做的是为许多（朝鲜）妇女提供保护......她们是一些中国公民的妻子，如今也是一些中国青少年的母亲。”

中国外交部表示，任何违反中国边境规定的人都将被追究责任。

基督教活动人士、援助组织Helping Hands Korea的创始人Tim Peters说，本月早些时候，一群朝鲜人越过湄公河从中国进入泰国，其中包括一对在2012年逃离朝鲜的母女。据Peters说，这名妇女曾被卖给中国东北的一名男子作老婆。Peters表示，这对母女在2019年逃离该男子家后一直躲在河北省，因为没有合法身份证明而无法找工作，一直在等待机会离开中国。

与此同时，在中越边境，中国有关部门在中断三年后开始遣返一些被拐卖妇女。

图为去年南方城市东兴市的边境检查站。防疫限制措施阻碍了从越南向中国贩卖人口。

图片来源：Cao Yiming/Zuma Press

与越南芒街市接壤的中国南方城市东兴市的警方表示，他们已将在中国解救的越南妇女移交给越南警方。中越两国警员在今年5月的一次会议上承诺共同解决人口贩卖问题。

人权观察的罗柏森说，中国政府主要依靠非营利组织来开展解救妇女和帮助她们在越南重新定居的工作。

人权观察人士称，在边境围栏和中国的防疫限制措施阻碍了向中国贩卖人口之际，其他地方出现了贩卖热点，包括东南亚其他地区，当地政府正在应对有组织的网络犯罪和贩卖劳工增加的情况。

参与解救行动的人士表示，即使在中国重新开放边境后，蜿蜒在中越边境12英尺高的围栏也增加了人贩子的成本，但人贩子仍然可以找到将人偷运到中国的方法。

导致这种人口贩卖活动回潮的一个因素是，较年轻的越南人普遍认为，在中国摆脱新冠疫情影响的情况下，中国的生活水平比越南好得多，这种观念使得许多越南女性很容易被虚假的工作机会诱惑。

多年来，越南一直在苦苦应对年轻人失业率高的问题。许多越南年轻人不知道的是，在中国经济从疫情影响中复苏的步伐放缓之际，中国年轻人也在为找工作发愁。

不过，环太平洋基金会(Pacific Links Foundation)会长兼兼联合创始人Deep Vuong说，人贩子说的都是疫情后的中国如何繁荣、工作机会如何多。环太平洋基金会是一个非营利组织，一直致力于帮助被拐卖的越南女性。

“我们确实已看到被拐卖妇女返回越南的人数有所增加，”Vuong说，“但被贩卖出去的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