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大佬格兰瑟姆警告AI热不会阻止美股泡沫破裂

2023年7月3日16:25 CST 更新

2022年的美股熊市似乎应验了投资大佬格兰瑟姆(Jeremy Grantham)很早以前就预言的股市溃败。但美股今年以来的涨势让他的胜利戛然而止。

格兰瑟姆是总部位于波士顿的投资管理公司Grantham Mayo Van Otterloo (简称GMO)的联合创始人，他至少从2015年就开始对美股泡沫迹象发出警告。他那时告诫称，美联储的过度刺激政策将使市场进入“泡沫区”。

去年美联储开始大力度加息，削弱了那些过去十多年里曾带动市场攀升的科技股的吸引力，市场热度终于有些许下降。

进入2023年，大多数投资者和经济学家原本预计会延续2022年的情景。但与预想的不一样，科技股在今年一开始就强势冲高，首先是因为投资者寄望于美联储将转向降息，后来则是因为押注人工智能(AI)的蓬勃发展将改变世界。

芯片制造商英伟达加入了成员屈指可数的万亿美元市值公司俱乐部。与苹果、微软、亚马逊等成员相比，英伟达并不算家喻户晓，但它支撑了电子游戏产业的蓬勃发展，并在加密货币狂热中大赚了一把，随着AI热潮来临，其销售再次大幅提振。《华尔街日报》的Asa Fitch分析了英伟达在ChatGPT面世十年前就定下的人工智能(AI)战略。封面图片制作：Annie Zhao WSJ S Chinese

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今年上半年累计上涨了32%，这是自1983年以来的最佳上半年表现。同期标普500指数上涨了16%。

格兰瑟姆和GMO当前的策略是他们以前多次尝试过的：加大反向押注，同时坚持认为市场将下跌。他们正在大举押注深度价值股，即那些相对于基本面而言估值偏低的股票，此外，他们认为由商业房地产支持的债券存在投资机会。

格兰瑟姆以预测市场泡沫而成名。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和2008年房地产泡沫之前的繁荣期，他成功预测了泡沫的到来。

这些年来，他的警告越发振聋发聩，他甚至将当前的市场环境称为过去一个世纪美国第四次超级泡沫的最后一幕。（其他三次分别是大萧条之前的1929年，20世纪90年代末的科技泡沫和2006年的美国房地产市场。）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但看起来相当标准的超级泡沫，以传统的方式泄气，直到最近的这轮反弹，”现在担任GMO长期策略师的格兰瑟姆说。“我们正试图破解一个泡沫，而一个完全不同的泡沫在一个相当狭窄的领域冒了出来。”

围绕AI的投机热潮已助推英伟达(Nvidia, NVDA)股价今年以来上涨了近两倍；英伟达是AI所需的先进制程图形芯片的制造商。同期，微软(Microsoft, MSFT)股价已飙升42%，创下历史新高；该公司此前宣布对OpenAI的ChatGPT投资100亿美元。其他大型科技股也一路高歌猛进，其中，Meta Platforms (META)股价已上涨逾一倍。

格兰瑟姆表示，这种热情足以在未来几个季度推动整个美国股市，但最终无法阻止该泡沫破裂。GMO预测，在那之后，价值股终将再次主宰市场走势。

多年来，价值型股票表现一直严重落后于成长型股票。根据道琼斯市场数据(Dow Jones Market Data)的资料，过去15年，罗素1000价值股指数含股息的收益率为252%，而同期其成长股指数飙升了518%。

GMO的合伙人们承认，他们秉持的长期投资和金融理论往往与潮流相悖，这使得该公司日益成为华尔街的一个异类。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几年里，科技股风头无两，迫使许多其他价值型股票的拥趸认输。

GMO的旗舰基金Benchmark-Free Allocation Fund今年以来累计上涨了4.5%，落后于大盘。根据FactSet提供的回溯至2003年8月25日的数据，该基金自2003年成立以来年化总回报率为6.3%，相比之下，同期标普500指数的年化总回报率为9.9%。

GMO曾多次遭遇因业绩落后而导致客户撤资的情况。GMO现在管理着580亿美元资产，不到大约十年前1,240亿美元的一半。

GMO的合伙人说，该公司投资方法的核心原则是发现市场上的错误定价资产，然后押注该项资产的价格最终会与其基础价值相匹配。GMO的投资是基于七年的预期回报，其估算这个时间相当于平均市场周期的跨度。

GMO的资产配置部联合主管Ben Inker说：“如果我们在短期内损失太多，我们和客户就无法做到长期投资。”Inker自1992年从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毕业以来，就一直负责GMO的一些战略事宜。

这一策略有助于保护其投资者免受市场波动的影响。根据道琼斯市场数据(Dow Jones Market Data)，该旗舰基金在过去十年的最大回撤幅度为23%，是在2020年第一季度遭受的。标普500指数在同一时期下跌了34%。

然而，该策略的一个缺点是，市场周期可能比预期的要长得多。自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情况一直如此，几乎没有中断过。成长型股票的估值不断膨胀——成长型公司优先考虑快速扩张，而不是当前的盈利能力——这对这家自称是对估值敏感的主动型基金公司来说是个打击。

Meta Platforms成为U.S. Opportunistic Value Fund中仓位最高的股票。

图片来源：Jeff Chiu/Associated Press

“投资行业存在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人们进行投资的大多数理由本质上都是长期的，”Inker说。“退休基金、退休金计划、大学捐赠基金，它们都有非常长远的目标。然而，很多投资决定都是在短期内作出的。”

GMO的旗舰资产配置基金中约20%的资金投资于其股票错位策略，该策略于2020年10月科技股大涨期间推出。该策略做空估值最昂贵的成长型股票，同时买入深度价值股。

Inker认为，在估值最昂贵的股票处在几十年来最高水平之际，目前是基于均值回归而赚钱的、多年难遇的绝佳机会。他说，目前的估值意味着，未来几年价值型股票将跑赢成长型股票50%。

GMO在推出新基金方面也坚持了自己的原则。U.S. Opportunistic Value Fund偏爱美国前1,000大股票中、估值最低的五分之一中最有吸引力的公司。Meta Platforms在去年股价大跌之后成为该基金中仓位最高的股票。

尽管GMO在Meta Platforms最近上涨后有所减仓，但在其投资组合中，正在经历艰难时期的大公司很常见。英特尔公司(Intel, INTC)、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 XOM)以及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和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 BAC)等银行股在该基金的投资组合中占有相当大的头寸。

5月底时GMO转换了第二只基金International Opportunistic Value fund，以在海外市场捕捉相同策略的机会。这只旗舰资产配置基金将组合中的逾5%资金投资于每一种价值股策略。

GMO资产配置团队的成员Rick Friedman说：“很多人一听到深度价值股就想到垃圾公司，即高杠杆公司。”

他接着说，“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因为许多这些公司的资产负债表和盈利能力都比市场所认为的要更健康。Friedman在十年前离开联博有限公司(AllianceBernstein Limited)加入GMO，此前他曾做过几年的风险投资人。

GMO的逆向操作风格还延伸到了固定收益领域，基于此正在购买商业房地产支持的抵押贷款债券(CMBS)。GMO发达市场固定收益部门负责人Joe Auth说，这个市场的错配给投资者提供了一个证明他们勇气的机会。

办公大楼在居家办公期间已受到了空置的打击，之后利率的上升冲击了债券持有人。现在，银行的收缩可能会遏制放贷，进一步增加CMBS的压力。

CMBS市场符合GMO的标准：一个提供有吸引力价格、饱受打击的行业。即使是评级最高的CMBS，其利率也远高于美国国债。与此同时，企业发行的同类证券的收益率几乎没有变化；企业发行这些债券用于提振增长或其它支出。

GMO下注的对象之一是位于拉斯维加斯的百乐宫赌场酒店(Bellagio Resort & Casino)。GMO持有该赌场酒店支持的三批债券。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固定收益产品的投资者抱怨无事可做，”Auth说，“当利率接近零时，所有资产的价格都高得离谱。”Auth管理着GMO的几只基金，之前还为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的捐赠基金管理过债券组合。

他称：“现在是投资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