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伦的北京之行推动美中保持对话的脆弱势头

美国财长耶伦此次访华是拜登政府内阁成员在不到一个月里对北京的第二次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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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和中国尝试恢复高级别对话的试探性努力跨过了又一道障碍,美国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的北京之行为此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进展,不过根深蒂固的美中紧张关系将考验这种脆弱的势头能否持续下去。

中美两国政府都对为期两天的会谈给予了正面评价,同意开展进一步沟通,同时也承认存在明显分歧,特别是在美国对华技术出口限制问题上。在周日离开北京前,耶伦称,她向中国官员表示,美国为保护国家安全所采取的行动针对的是很窄范围。她说,在这之外,作为世界前两大经济体的美国和中国拥有广泛的互动空间。

耶伦周日在接受CBS News采访时说:“我的目的是确保我们不卷入一系列无意的会使局势升级的行动,此类行动会损害彼此之间的整体经济关系。”她表示,美中双方近年来接触很少,她此行成功“创造了开展更深入、更频繁接触的机会”。

耶伦此次访华是继美国国务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之后,拜登(Joe Biden)政府内阁成员在不到一个月里对北京的第二次访问。通过同意继续保持沟通,这些会谈达到了两国政府设定的改善双边关系的低门槛;此前多年不断恶化的美中关系在过去一年里因台湾问题、科技纷争、乌克兰战争和中国气球事件遭遇进一步挫折。

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对美国的制裁表示关切,但称“双方同意继续保持交流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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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进一步的行动可能考验中美两国政府抵制针锋相对措施的能力,眼下双方看起来都不太可能遏制其全球竞争以及在贸易和技术方面的动作。

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Dieg)的中国事务专家谢淑丽(Susan Shirk)说:“和解或缓和关系或许是双方都渴望的事情,但我们现在肯定还没走到这一步。”

她说,关于两国关系,中美政府都笼罩着“宿命论的阴云”,高层官员正在进行对话,但是基于不同的理由,拜登政府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冲突的可能性,北京方面则是为了解决经济发展动力不足的问题。谢淑丽说:“目前的情形相当脆弱。”

根据一份官方通报,主要负责与耶伦会晤的中方官员、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对美国的制裁表示关切,但称“双方同意继续保持交流互动”。

这些言辞呼应了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不久前的一系列评论,当时新华社指责美国导致紧张局势,并称“‘冰冻三尺’非一次访问所能化解”。

拜登政府的气候特使克里(John Kerry)将抓住这个机会,于本周晚些时候访问北京,跟随耶伦的脚步。耶伦和克里分别担当经济和气候变化职务,这是中国领导层更渴望与美国接触的领域。中国官员认为,耶伦在强化两国经济联系方面话语权更大,而克里则是与拜登沟通的一个有力渠道。

其他表明中美关系更加牢固的迹象还没有出现。不同于四年前上一次有美国财长访问北京时的安排,耶伦没有像前任财长姆努钦(Steven Mnuchin)那样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耶伦访华期间,习近平前往上海附近的一个富裕省份视察了工厂、高科技园区和一个军事指挥部。

波音公司(Boeing Co., BA)的飞机销售曾稳定推动了美国对中国的出口,但自2017年以来,波音一直没有获得中国主要国有航空公司的大规模客机订单。

未来几周的一些事件将考验美中两国政府修复关系的脆弱行动。预计拜登政府将发布一项行政命令,限制美国对中国和其他对手国家的尖端半导体和其他技术的海外投资。

台湾和拜登政府正讨论,让台湾副总统、目前正竞选总统的赖清德下月前往巴拉圭参加该国总统就职典礼的途中在美国停留、与美国官员会面。中国已经试探美国对于台湾总统选举的看法以及美国是否期望看到某种结果;中国寻求控制台湾这个民主岛屿。北京方面怀疑赖清德推动台独,尽管后者已承诺将务实行事和维持现状。

“任何事件,任何由美国或坦率而言由中国宣布的消息都可能使事态迅速转变,”前美国贸易官员、亚洲协会政策研究院(Asia Society Policy Institute)副主席卡特勒(Wendy Cutler)表示。“这一关系目前在某种程度上是在走钢丝。问题是你会不会滑倒,然后回到绳索上,或者发生什么事情,你会掉下来,然后你不得不从头开始?”

去年8月,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不顾中国的反对访问了台湾,这促使北京方面切断了与拜登政府的几乎所有高层接触。由于美国不认同北京方面对俄罗斯的支持,加之美国击落据其称是中国的侦察气球引发中国不满,这种寒意今年已加深。

从较长期来看,华盛顿和北京方面都已推出可能会导致美中两国关系不稳定的政策。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政府正在推行雄心勃勃的政策,想要在新技术领域占据主导地位并巩固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作用,试图以此使中国免受类似于美国及其盟友在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后对俄实施的制裁和其他经济压力的影响。

至于拜登意在推动美国清洁能源和半导体制造的政策,其核心内容有一部分是试图促使一些生产离开中国。美国切断中国获得先进半导体渠道的限制举措尤其招致中国的不满,这是对拜登政府先前实施的限制其他外国芯片制造商在中国生产或向中国销售产品的政策的补充升级。美国提供的补贴和特朗普(Trump)发动美中贸易战以来落实的关税正在进一步重塑供应链。

耶伦在北京对记者表示,她预计美中双方都将为保护各自的国家安全利益采取进一步行动。她说,美中两国政府的这种行动应该是透明的,并确保这类措施的针对范围是狭窄的,从而尽量减少对整体经济的影响。

“我向中方官员强调了有必要就美中双方正在采取的行动以及为何采取这些行动进行明确且直接的沟通,”耶伦在离开北京前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在关系紧张的时刻,高级别的互动尤其重要。”

在耶伦抵达北京前不久,中国政府宣布对用于手机、绿色技术和一些国防系统的两种关键矿物进行出口管制。近几个月来,中国政府还对几家美国公司进行了突查、对相关人员进行了询问并施加了其他压力。美国官员和企业认为中方的这些管制和整顿是针对拜登政府的半导体技术限制措施采取的反制行动。

耶伦在会谈中称,她反对中方的这些行动,并敦促中方更公开地说明其行动的原因。她提出,如果美国为保护国家安全而采取的措施产生意外的经济溢出效应,她将讨论这些行动。

尽管耶伦没有与习近平会面,但她此行与中国经济政策团队的所有高级成员进行了长时间磋商,包括今年3月就任的国务院总理李强和副总理何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