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经济联系剪不断理还乱

2023年7月24日14:45 CST 更新

拜登(Joe Biden)政府试图精准切断与中国的一些经济联系，但事实证明执行起来颇有难度。

美国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上周访问了越南，就她主张的友岸外包(friendshoring)进行磋商；她利用该战略号召公司把供应链从中国迁至对美国更友好的国家和地区。过去五年间，美越双边贸易额暴增，从2018年的600亿美元增至2022年的约1,400亿美元。

“我们看到未来深化这些关系的巨大潜力，”耶伦参观一家依赖某些中国零部件的河内工厂时表示。访越期间，她在与越南总理范明政(Pham Minh Chinh)等越共官员的会晤中一再称赞美越之间这种日益增进的关系。

要把中国从全球供应链中剥离出去远非易事，哪怕只在有限的领域内这样做也是如此。近年来，在美国总体商品进口中，来自中国的商品所占份额已下降，而来自其他一些亚洲国家的商品所占份额有所扩大。

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周日在即将结束对华访问时表示，两国在控制经济和国家安全紧张局势上取得进展。她补充说，世界上两个最大的经济体脱钩是“不可能的”。封面图片来源：Mark R. Cristino/Zuma Press WSJ S Chinese

这其中的许多替代性贸易伙伴，比如越南或韩国，本身就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国在清洁能源技术领域的主导地位使得拜登政府踌躇不定，不太愿意推动企业完全避开中国产品。此外，精准识别美国及其盟友认为中国构成威胁的行业也是有高难度的。

在本月早些时候的访华行程中，耶伦对接待她的中方官员表示，美国的目标是在关键领域减少对中国的风险敞口，同时又不损害有利于两国的贸易和投资流动。

美国的友好伙伴与中国保持密切关系

越南的生产在许多情况下仍与中国公司息息相关。

耶伦在河内参观了电动摩托车生产商Selex Motors的一家工厂。据Selex Motors的首席执行官称，该公司的生产要用到中国供应商提供的电机和一些电子连接器、开关和减震器。他说，Selex Motors的80%部件供应都是在本地采购。

越南已成为美国太阳能电池板的主要供应国。

但美国商务部的一项调查发现，中国公司通过从越南和其他三个东南亚国家转运产品规避了关税。

这一调查结果本来会导致越南和其他三个国家的太阳能电池板被加征关税，但由于美国国内太阳能电池板成本攀升引发担忧，拜登政府推迟了加税行动。

美国财政部一位高级官员表示，在美越双边贸易额的增长中，中国企业所起的作用不大，指出是越南有利的经济条件为贸易增长提供了动力。

美国新出台的鼓励消费者购买电动汽车的补贴政策也面临类似挑战。这些补贴旨在减少碳排放并降低对中国的依赖。申请补贴的一个条件是，汽车电池中所含的零部件和矿物必须主要来自美国或其自由贸易伙伴。而中国不在其列。

美国政府尚未明确哪些企业值得关切

即将出台的一项规定将进一步提高要求，即使用来自“受关切外国实体”的任何材料的电池都将失去资格。

无论拜登政府对“受关切外国实体”的定义是宽泛（包括许多中国供应商）还是狭隘（仅针对某些特定公司），都将对能否获得补贴产生巨大影响。中国公司主导着电池组件的生产和其中矿物的供应。在不久的将来，汽车制造商要把中国产品完全排除在供应链之外将不可能办到。一些美国公司甚至已在计划与中国公司联合生产电池。

耶伦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受关切外国实体”的界定“相当复杂”，并表示财政部的规定将不超出《通胀削减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的范围。

耶伦说：“但在有一定余地的地方，我们肯定会牢记，我们不想把路堵死——过于关注供应链的韧性，以至于我们无法实现让汽车上路的任何目标。”

对于其他清洁能源补贴，拜登政府所定规则对采购的要求标准比一些美国制造商希望的要宽松，这为在享受补贴的清洁能源建设中使用中国供应扫清了道路。拜登政府还允许韩国和台湾的顶级半导体制造商继续向中国销售产品，而不受美国的出口管制影响。

拜登政府还在制定新规来限制部分美国对华投资，但仍在厘清这些规则如何适用于美国企业的海外子公司以及其他细节。这些限制措施将适用于美国在半导体、量子计算和AI领域的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禁止在这些领域的某些投资，同时要求披露其他投资。

该命令的目的是防止美国投资者帮助中国公司开发可能在军事对抗中用来对付美国或其盟国的技术。

耶伦在一次采访中谈到这些投资新规时说：“还没有最终决定，所以我不想说它一定会发生，但我相信它是会来的，我认为最有可能在今年夏天。”

美国正在鼓励其欧洲盟友采取类似措施，以保护供应链并限制中国获得西方的专业知识。事实证明，这些盟国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平衡点。

“我们需要与中国开展贸易，同时也需要让关键的战略供应链更加安全，”欧盟经济事务专员真蒂洛尼(Paolo Gentiloni)在接受采访时说。“这说起来容易，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