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衰退或许要等几年后？增长稳定和通胀降温有助经济扩张

2023年7月28日14:30 CST 更新

经济学家们常说，经济扩张不是寿终正寝，而是被美联储扼杀的。

确实，自去年年初以来，美联储已经累计加息5.25个百分点，包括本周三0.25个百分点的加息。预测者已预计经济衰退即将到来。

但由于美国经济增长保持稳定，这些人士推迟了对经济衰退开始时间的预期。美国商务部周四报告称，第二季度经济折合成年率增长2.4%，好于预期。

实际上，从某个方面来看，未来六个月若出现经济衰退将是不寻常的。这意味着始于2020年4月的本轮经济扩张期将只持续四年。此数字还不到从1982年开始的前四轮经济扩张期的平均时长8.6年的一半。

这反映出美联储当前搞平衡的行为带有怎样的利害关系。美联储希望利率已经升到足以推动通胀下降、但又不至于使美国经济陷入萎缩的水平，即实现所谓的软着陆。根据精算表，软着陆意味着距离下一次经济衰退还有四、五年的时间。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周三表示，他长期以来一直把软着陆当作基本假设情景，而且他对于实现软着陆已经越发有信心。“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看到通胀下降的苗头，而美国劳动力市场没有遭遇任何实质性冲击，”他在当天美联储政策会议结束后对记者表示。“这真是一件好事。”

鲍威尔还透露，美联储工作人员今年早些时候曾预测美国经济会出现衰退，但现在不这样预测了。美联储工作人员的预测未必反映决策者自己的观点。

美国第二季度GDP报告也为经济软着陆提供了证据支持。2.4%的增长率高于经济长期趋势水平，这主要归功于商业投资。消费者支出增长相对较低，仅为1.6%。美联储偏好的通胀指标，不包括食品和能源的核心个人消费支出价格指数(PCE)同比涨幅为3.8%，低于经济学家的预期。尽管该指标仍远高于美联储设定的2%通胀目标，但却是两年多来的最低水平。

这个商业周期类似于1981年之前还是之后的？

避免经济衰退的前景取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商业周期。据来自全国经济研究所(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的信息，自1945年以来，美国共经历了12轮经济扩张和13轮经济衰退。

在1981年之前，经济扩张平均持续3.7年，通常因美联储加息以应对经济过热与通胀的某种叠加而结束。

但在1981年，时任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Paul Volcker)的政策引发了一场深度衰退，通胀开始长时间下滑，最终稳定在2%左右。1984年，美联储在通胀真正起飞之前提高了利率，经济扩张随即又持续了六年，1994年，美联储采取相同策略并达到了同样效果。

1981 年，作为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的政策引发了一场深度衰退，通胀开始长时间下滑。

图片来源：Mark Reinstein/ZUMA Press

多个因素导致了经济扩张周期的延长：全球化、劳动力的快速增长以及科技给成本带来了下行压力。在人们开始预计通胀会走低的同时，他们也相应地决定了工资和物价水平。油价飙升势头逐渐平息，没有推动更广泛的工资-物价螺旋式上升。低通胀可自我维持的性质意味着并不太需要通过经济衰退来压低通胀。

自1981年以来的四次经济扩张时长从六年到近11年不等。这几次扩张通常以某种形式的金融崩溃而结束，而不是通货膨胀，例如2001年的科技泡沫破裂，或者2007年的住房和房贷泡沫破裂。

2020年2月结束的经济扩张持续了11年，创下纪录，这次经济扩张的结束比较特殊，不是因为通货膨胀或金融危机，而是新冠疫情和封控。如果不是疫情，扩张可能仍在继续。

那么，当前的周期是与1981年前的较短周期更为相似，还是与1981年后的较长周期更为相似呢？如果是类似后者，好消息是过去导致金融崩溃的脆弱性和失衡现在似乎不存在了。金融系统挺过了2020年初疫情时的停摆。

利率上升通常会导致一些不可预见的金融紧缩。这一次，升息在今年早些时候击垮了三家地区性银行。但到目前为止，危机的蔓延有限，对银行贷款的打击似乎也不大。

美国银行(Bank of America)的经济学家们在本周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利率上升的大部分风险已经被美联储或银行通过购买国债所消化吸收。国债价格随着收益率上升而下跌。好消息是，“美联储拥有应对银行系统突发压力所需要的授权、各种工具、敏锐的觉察力、相关数据以及经验”。

一个貌似合理的理由是：今非昔比

从表面上看，当前的经济周期很像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周期：经济过热并饱受通胀困扰。美国6月份剔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类别的核心CPI上涨4.8%，是美联储2%通胀目标的两倍多。

美联储在1984年和1994年实现软着陆时，失业率远高于如今的3.6%，当时工资也在温和增长。换言之，彼时劳动力市场并没有过热。相比之下，正如鲍威尔所指出的，现在的劳动力需求仍然远高于供应。

美联储从未在通胀远高于其目标、劳动力市场如此过热的情况下让经济实现过软着陆。

但有一种可信的说法认为，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过去的通胀通常是由需求过剩引起的。而这一次，新冠疫情和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出现的供应受阻，其中包括货物、运输、大宗商品和劳动力的扰乱，才是引发通胀的更主要的原因。

供应正在恢复。此前因半导体短缺而受到干扰的汽车生产在今年大幅增长。在第二季度按年化率计算猛增了20%。这使得企业能够大幅增加设备投资，尽管设备价格两年来首次下降。

对劳动力的强劲需求与供应激增相辅相成：目前的就业参与率高于衰退之前的通常水平；就业参与率指在25-54岁人口中，工作或找工作的人口所占比率。

与此同时，尽管劳动力市场紧俏，但薪资水平尚未出现明显的螺旋式上升。与1981年之前不同的是，公众对通胀的长期预期保持稳定，约为2%-3%。

不利的一面是，过去几十年令成本受到抑制的结构性因素已发生逆转：由于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保护主义，全球化已出现了逆流，人口老龄化削弱了劳动力的增长。也许人工智能(AI)将会提高生产力，但就目前而言，这还纯属假设。

这些因素意味着，即使美联储在未来一年里在不扼杀美国经济的情况下降低了通胀，也不能保证暂时免于陷入衰退的情况会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