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客实录:台湾是习近平中国梦的重中之重
点击此处收听音频。(注:本期播客于美东时间7月28日上午播出。以下内容在音频07:43处开始。这份文字实录的英文原文由转录服务提供。此版本不一定是最终版本,也可能会有更新。)
接下来的节目中,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已经扩大了中国的军事力量,但他是否会为了自己收复台湾的雄心,而去冒损害国家声誉,并有可能引发世界大战的风险?稍后见。
在接下来的三周里,我们将深度聚焦中国,探讨习近平将中国推上全球超级大国地位的梦想进展如何。本系列播客已经探讨了经济增长放缓如何影响习近平的计划,本周我们将转向地缘政治,探讨中国在过去几十年里是如何寻求扩大军事力量的,以及这一诉求正如何将习近平的注意力引向台湾。本报中国分社副社长Josh Chin和驻台北记者Joyu Wong将与我一同讨论。Josh,上周我们知道了经济增长是习近平中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那么军事实力在他的计划中地位如何?在习近平眼中,中国军队的重要性如何?
Josh Chin:是的。习近平在2012年掌权后马上做的事情就包括命令中国军队,也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将军们做好“能打仗、打胜仗”的准备。这是他最早下达的命令之一。当时,中国有一种普遍看法,认为军队已经变得自满和腐败,习近平基本上逐渐用自己的亲信取代了所有被他干掉的人,并且让亲信门掌权。然后在2016年,他启动了中国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规模最大的军改。他重组了指挥机构,削减了隶属于此类臃肿官僚机构的部队,还亲自挂帅负责一个新的旨在实现现代化作战的联合作战指挥部。对习近平来说,重塑军队非常重要,部分原因是为了向海外投射中国的影响力,帮助中国重新站到全球秩序顶端这一他所认为的应得地位,这基本上就是我们所理解的中国梦。不过,对他来说,巩固自己在国内的权力也很重要,唯有如此他才能实现中国梦。
Luke Vargas:习近平仍在推进这一计划。Josh, 我们的同事Brian Spiegel在几个月前报道称,中国计划今年将军费开支增加7%以上,是多年来增长最快的一年。所以投资显然还在继续,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中国军队现在的实力如何?
Josh Chin:对的。中国现在拥有世界上装备最精良的军队之一。去年夏天,中国第三艘航母下水,这是在中国设计的第一艘航母。中国现在拥有的海军舰艇数量比美国更多。中国在高超音速导弹的研发方面也领先于美国,这是一种新的尖端导弹技术,能够很好地躲避现代导弹防御系统。这些进步都是由巨额开支推动的。中国今年的官方军费开支预计将达到2,240亿美元,仍然少于美国,后者2022年的军费开支超过8,700亿美元。但军事分析人士称,中国实际的军费开支很可能比它宣称的多得多。
Luke Vargas: 好的,中国军队装备已经如此精良。但是对于习近平上台后下达的“能打仗、打胜仗”的命令,中国军队能做到几分?
Josh Chin: 嗯,这对中国来说是个大问题,就是经验的问题。中国有220万现役军人,但几乎没有人参加过实战。中国上一次打仗是1979年与越南在边境发生小规模冲突。战争经验很重要,尤其是考虑到现代战争的复杂性。军事专家通常会举的一个例子是航空母舰。中国现在有三艘航母,但单单操作一艘航母就需要数千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所有人必须协同工作,然后再与其他舰船组成航母战斗群,各舰船之间也必须协同合作。然后这个航母战斗群还要与空军和陆军协调作战。自反恐战争开始以来,美军几乎一直在打磨其进行此类复杂联合行动的能力。中国则不然,一直以来主要是通过让士兵参与联合国在非洲和其他地方的维和任务,来努力为他们积累作战经验。但如果你与中美两国的国防官员和分析人士交谈,他们都会指出,执行维和任务与诸如因台湾问题爆发冲突而采取的重大军事行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Luke Vargas: 好的。那么说到台湾,Joyu,你当时就在台北。台湾如何看待中国加强军事力量之举?
Joyu Wang: 嗯,我们目前可以看到,特别是在过去的一年里,台湾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具体措施。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政府把义务兵服役期限从四个月延长到了一年。我们还可以看到,他们正增加在军事武器上的支出,其中一项就是飞弹。去年,台湾政府批准了用于采购更多飞弹系统的特别预算,以及用于采购海军舰艇和战斗机等其他武器的特别预算。据军事分析人士,预计政府在未来几年将继续增加国防预算。
Luke Vargas: Joyu,你一直有和台湾军方人士交谈,你甚至有时身处他们之中。如果有一天台湾要在军事上对抗中国,能确定台湾是否有能力与之一较高下吗?
Joyu Wang: 这是一个台湾和北京都试图找到答案的问题,但根据我们与军事分析人士的交谈,我想说的是, 台湾自身有抵御中国可能入侵的优势。其中一个是地理因素,台湾和大陆相隔一道海,台湾海峡也波涛汹涌。我的意思是,一年中只有几个月适合登陆。不过与此同时,作为一个岛屿,台湾也很容易受到封锁。台湾政府也正注意到这一点,并试图追加措施,确保在被封锁的情况下,台湾的网络连接也能保持正常,能源储备也是。因此,地理位置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可以帮助保护台湾免受入侵,但也会让台湾处于某种弱势地位。
Josh Chin: Luke,Joyu说得很好,可能正是因为所有这些因素,我们看到中国近期展开的军事演习实际上不仅是为入侵台湾,也开始模拟可能对台湾进行的封锁。在去年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的佩洛西(Nancy Pelosi)访问台北时,我们就看到了这一变化,当时中国以实弹军演作出了愤怒回应。中国的军演包括用船只包围台湾,模拟封锁该岛。从那时起,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军事分析人士就一直将封锁作为中国更可能采取的方式来进行研究。这一方式使美国更难做出回应,因为如果是入侵的话,这显然会是一个非常引人注目、非常暴力的选择,会激怒很多人,从而使美国在政治上更容易介入。但封锁就含糊得多,不那么引人注目,美国公众或美国盟友是否会将此视为介入的理由,则要不明确得多。因此,这已成为围绕台湾问题的所有战略思考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Luke Vargas: Josh,你感觉习近平对于在台湾采取行动有多急切?
Josh Chin: 很多日期被抛出来过,2027年、2035年。但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中国国内存在着一种重要的紧张气氛。习近平已经把控制台湾作为中国梦的一部分。他说这是一项“不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任务,在有些人看来,这意味着他想在自己去世前完成这项任务,而他实际上在国内也面临着兑现诺言的一些压力。许多中国人,即使是批评共产党的人,仍然强烈地认为,如果不收复台湾实现统一,中国就无法重拾昔日的强盛。但至少在不远的将来,习近平究竟有多渴望在台湾采取军事行动,这还是个问题。我的意思是,这是一大步,对吗?这可能会引发一场大得多的冲突,可能把美国牵扯进来,还可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一场豪赌。你现在看到的是,美国非常想利用这种紧张情绪,试图尽可能大力地采取行动,阻止中国当真考虑攻打或封锁台湾的念头。他们正在通过武装台湾、争取该地区盟友的支持来实现这一目的。政治分析人士、外国领导人和拜登政府都已声称,如果习近平这样做,很可能会损害中国在全球的声望和地位。
Luke Vargas: 以上是我和《华尔街日报》中国分社副社长Josh Chin和驻台北记者Joyu Wang的对话。Josh, Joyu,感谢你们抽出时间参加我们的节目。
Josh Chin: 非常荣幸来到这里,谢谢你,Luke。
Joyu Wang: 是的,谢谢。
Luke Vargas: 说到中国在全球的地位,在下周五(译者注:8月4日)的节目中,我们将探讨习近平日益独裁的政权正如何影响外国企业及其在中国的未来发展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