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显示中国总和生育率大幅降至1.09

2023年8月22日09:45 CST 更新

中国官方媒体上周的一篇报道提到国内生育率急剧下降，这难得地提供了中国不断加深的人口困境的相关信息，也凸显出该国的数据越来越不透明。

由四川省成都市政府运营的媒体《每日经济新闻》上周援引国家卫健委下属单位的一项研究称，去年中国总和生育率从2020年的1.30降至1.09。总和生育率指一国或地区的妇女在育龄期间每人平均生育子女数。

中国1.09的总和生育率要低于长期以来一直是老龄化社会的日本1.26的水平，这使得中国政府面临的一项长期挑战变得更加突出，而中国还在艰难应对国内经济放缓局面。

联合国人口司前司长约瑟夫·夏米(Joseph Chamie)说，随着生育率接近1.0的水平，对中国政府来说，这已日益成为一个严重问题。

中国经济正步履蹒跚，面临出口疲软、房地产行业长期低迷、青年失业率上升和消费支出乏力等多重挑战。未来几年，预计劳动力的持续萎缩将带来越来越大的压力。一些学者指出，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在经历了三年的疫情封控后，正变得更加内向型，面对这种情况，人们对中国的发展方向普遍感到不安。

随着经济挑战不断加剧，中国政府减少了向公众发布的数据量。上周二，中国表示将暂停发布青年失业率数据；在此之前，16至24岁的青年失业率已连续数月攀升，屡创新高。中国表示，计划重新评估相关调查统计方法。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停止发布官方的消费者信心指数，该指数自2022年4月以来一直徘徊在纪录低位。

中国政府之前有数年时间不愿公布显示中国女性生育率下降的数据。国家统计局从2017年起停止发布年度总和生育率数据，这让学者们不得不另寻渠道以了解中国人口结构的变化。

统计局在2020年公布十年一次的人口普查结果时破例公布了这一数据。据统计局的报告，中国的总和生育率为1.3，这远低于保持人口稳定所需的2.1。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公布的一组数据显示，去年中国人口出现20世纪60年代以来的首次缩减，联合国由此宣布，中国长期保持的全球人口最多国家这一头衔已经让给了印度。

中国有关部门似乎在审查提及1.09生育率数字的上述媒体报道以及网上对此事的讨论。这篇报道以及《每日经济新闻》的一则社交媒体帖子已被移除。《每日经济新闻》、中国国家统计局和国家卫健委均未回应置评请求。

上周早些时候，一个有关该报道的话题标签曾在微博上引起关注，但随后就无法搜索了。点击该标签后跳出的信息是：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该话题内容未予显示。

1.09这个数字与两年前的1.3相比大幅下滑，但大体符合许多人口学家的估计，他们的计算是基于不同年龄组的生育率等指标。

育娲人口研究(Yuwa Population Research) 估计，2022年中国总和生育率为1.07。育娲人口研究由六位中国人口研究者和经济学家组成。联合国宣布印度人口超过中国时，给出的假设是2022年中国生育率为1.18。中国是世界上生育率最低的国家和地区之一，但仍高于韩国的约0.8和香港的0.9；香港的统计数字与内地的分开编制。

中国政府曾在过去几十年里严格控制每个家庭可生育的孩子数量，如今在鼓励生育方面面临挑战。官员和学者都一致认为，高昂的养育成本加速了生育率的下降。一个更近期的因素是，经济增长受阻损害了年轻人对未来的信心。

中国政府下属智库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National Institution for Finance and Development)的副主任殷剑峰在6月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随着人口陆续达峰，中国也呈现出日本病的迹象。殷剑峰敦促中国政府加大对生育养育和教育的财政投入，避免重蹈日本的覆辙；日本经历了数十年的停滞。

专家们指出，中国民众对未来信心下降的一个迹象是，中国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结婚成家。根据民政部的数据，去年中国结婚登记数量为683万对，同比减少了10.5%。预计民政部将于本月公布2023年上半年的结婚登记数据，不过一些学者猜测政府可能会推迟或暂停这一数据的发布。

官方和学术界的共识是，高昂的育儿成本加速了出生率的下降。

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

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研究中国人口结构的学者易富贤说，中国在许多方面都处于一个重要关口，最明显的是，许多中国年轻人似乎已对未来失去了希望。

根据结婚登记和新生儿体检数据等指标，易富贤预计今年中国的新生儿数量将少于800万。这个数字还不到2016年的一半，当时的中国刚刚取消了独生子女政策，新生儿数量约为1,800万。到去年，新生儿数量已降至1,000万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