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塑料垃圾堆积如山怎么办？中国做法值得借鉴

2023年9月8日18:10 CST 更新

外卖应用的出现让政府、环保人士和其他一些人感到不快，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人们追求美食便利的过程中产生的堆积如山的塑料垃圾。

根据一项新的研究，这个问题的一个答案涉及一种存在争议的技术：行为助推(behavioral nudge)。

一个由在亚洲的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团队分析了中国一款热门外卖应用上的消费者行为，他们发现，如果在全国范围内推广助推用户放弃一次性餐具的信息，可能足以使中国每年减少300多万吨塑料垃圾（相当于10座纽约帝国大厦的重量）。

“行为助推”试图通过改变选择的呈现方式来改变人们的决定，而不是命令人们以某种方式行事、限制他们的选择或使用金钱奖励来影响他们。关于“行为助推”作为一种解决社会问题的方法有多有效，证据不一，但根据上述研究，这种温和的方法在该案例中被证明是有效的。

香港科技大学(Hong K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经济学教授朴之水(Albert Park)是这份研究的作者之一，他说，人们通常更喜欢被赋予权力，而不是简单地被告知该做什么。这份研究发表在本周出版的《科学》(Science)杂志上。

中国三个主要城市的外卖应用用户会看到一个弹出窗口，将“无需餐具”列为默认选项。

图片来源：Rich Pedroncelli/Associated Press

新冠疫情极大地推动了外卖服务在全球各地的普及，导致塑料垃圾激增。根据美国国家环境保护局(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的数据，美国在2018年产生了约3,200万吨塑料垃圾，这是有官方统计数据的最近一年。非政府环保组织绿色和平(Greenpeace)估计，到2021年底这个数字增至5,100万吨。

德国数据平台Statista的数据显示，在外卖送餐费用低廉的中国，超过5亿人使用外卖应用。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21年中国产生的塑料垃圾超过8,000万吨，较2018年增长约30%。

上述研究人员在其研究中查看了中国版DoorDash饿了么(Ele.me)在2019年和2020年从20万随机抽样用户中收集的数据。

该应用的默认界面为用户提供放弃塑料餐具的选项，但只出现在结账页面的屏幕下方。从2019年开始，为了响应政府要求减少一次性塑料的新规定，三个主要城市的用户会看到一个弹出窗口，将“无需餐具”列为默认选项，需要餐具的用户则要选择餐具套数。选择不使用塑料餐具的用户可以获得积分，用来资助植树。

上述研究人员发现，在相关研究期间，这些城市的用户要求随订单提供一次性餐具的可能性降低了20%。他们表示，使放弃塑料餐具的选项更加清楚明了的做法行之有效，因为这会在用户做出决定的时刻对其产生影响。

绿色和平北京办事处项目负责人唐大民说，这显示出平台公司对商家和用户行为的影响力。

中国食品配送产生的塑料垃圾大约 80% 来自包装而不是餐具。

图片来源：tingshu wang/Reuters

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9988.HK, BABA, 简称：阿里巴巴)暂未回应记者的置评请求。这家中国电商巨头拥有饿了么。

不过，这种方法有其局限性。约11%的受访用户对这种“小动作”心存反感，他们之前选择不要餐具，但在看到前述新的提示信息后又选择要餐具，意味着存在一定程度的逆反心理。

同时，作者们表示，无法追踪餐厅在用户决定放弃餐具的情况下是否一贯按用户意愿行事，因此他们建议在未来的研究中加入一个系统，让用户就餐厅在餐具提供方面是否按要求行事给予反馈。

该研究还指出，中国的外卖产生的塑料垃圾约有80%来自包装而非餐具。

绿色和平的唐大民谈及“无需餐具”的默认选项时说，这无法抵消已经产生的所有这些塑料垃圾。他说，公司应该研究重复使用的系统，在这样的系统中，餐厅和咖啡馆将刀叉匙筷以及杯盘借给消费者使用并收取押金，在消费者归还这些物品时退回押金。

即使“行为助推”的办法未能解决塑料垃圾的最大来源问题，但仍有可能产生巨大的潜在影响。这份研究发现，在全国范围内应用这种方法，每年可减少近220亿套一次性餐具，相当于城市塑料垃圾总量减少逾6%。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就一直在与塑料垃圾作斗争，当时火车乘客经常将塑料快餐盒扔出窗外，导致铁轨被掩埋，形成“白色污染”。

2020年，北京出台新规定，禁止使用不可降解的塑料袋，并要求餐厅在五年内将一次性塑料制品减少30%。这些规定首先在主要城市实施，到2025年将在全国范围内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