贸易放缓重塑全球经济格局，美国等偏重内需的国家占优

2023年9月12日12:30 CST 更新

美国经济正稳步前进，而全球其他国家却落在后面。导致全球最强大经济体之间出现分化的原因是：贸易放缓对一些经济体的伤害要比对其他经济体大得多。

全球贸易流的减弱令二十国集团(Group of 20, 简称G20)成员之间的增长差距加深，全球经济实力格局重塑。G20领导人上周末刚在印度召开了峰会。

那些传统上享受贸易顺差的“外向型”经济体现在处于劣势，它们的增长目前落后于美国和印度等国。相比于其他经济体，美印这类拥有广阔市场的国家历来更依赖内需来推动增长。

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简称WTO)的数据显示，今年头三个月，全球货物贸易环比下降，延续了始自去年的下滑态势。经济学家们预计这种萎靡情况在今年将持续。

根据亚特兰大联邦储备银行的早期指标，全球最大经济体美国的年化增长率接近6%。印度经济在截至6月份的三个月内增长了7.8%，是一年来的最快增速。相比之下，更加依赖贸易活动的欧元区经济最近一个季度勉强取得增长，而且仍低于疫情前的增长趋势。

贸易下滑反映了一连串暂时性因素，包括利率和生活成本上升，以及全球商品短缺缓解导致企业库存回升。但这也是一些较长期变化的结果，比如，中国经济增速放缓，西方国家更多地实行行业保护主义政策以及越来越多地诉诸经济措施，包括技术封锁和对外投资审查等，以此作为地缘政治竞争的工具。

Berenberg Bank首席经济学家Holger Schmieding表示，未来全球贸易将变得不那么全球化，贸易将更多地发生在区域贸易集团内部。他补充说，此外，全球贸易的重心将从商品贸易转向服务贸易，这将促进美国、印度等专门从事IT和其他服务业的经济体发展，而德国和中国等制造业强国则会受到冲击。

图片摄于班加罗尔的全球能力中心。印度以服务业为重点的经济发展模式将从全球贸易格局变化中受益。

图片来源：Aparna Jayakumar/Bloomberg News

从智能手机和机械制造商到航运公司，全球商贸的疲软正冲击各行各业，加剧了已经席卷全球经济多个领域的制造业衰退。眼下的情形与过去几十年里世界贸易的不断扩大形成鲜明对比，包括最近在新冠疫情时期供应瓶颈缓解后的贸易急剧扩张，这种贸易扩张给以制造业为主的经济体带来了好处。

法国外贸银行(Natixis)驻法兰克福的经济学家Dirk Schumacher说，除了政治紧张局势外，能源供应和全球制造业的重大变化也对贸易造成了冲击，这些变化是由乌克兰战争和人为气候变化等外部事件推动的。例如，汽车制造等行业正在转型。

这对于工业在经济中占很大比重的国家来说尤其痛苦。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数据显示，制造业占中国经济产出的近三分之一，德国和美国这一比例分别为18%和11%。

根据标普全球(S&P Global)的采购经理人调查，8月份全球制造业产出连续第三个月下降。全球工业衰退是罕见的，根据标普的数据，自2012年欧元区债务危机以来，除了新冠疫情的那几年，另外只出现过一次工业衰退。

融资成本上升也是拖累贸易的一个因素。过去18个月来，主要央行以历史性的速度加息，导致企业持有的现金量大幅减少，从而拖累了投资和贸易。

随着银行收紧信贷渠道，消费支出和投资也面临压力。据来自牛津经济研究院(Oxford Economics)的信息，美元利率大幅上升以及与此有关的强势美元可能也会阻碍至关重要的贸易融资。

官方数据显示，中国8月份出口同比下降8.8%，进口同比下降7.3%。这折射出贸易限制、低迷的消费需求以及房地产行业危机对贸易的影响，中国房地产行业危机正在殃及大宗商品等投入品的进口。现在，贸易疲软态势正蔓延到亚洲其他地区，日本和韩国这两个出口大国的贸易均走弱。

今年上半年，德国汉堡港等欧洲主要港口的集装箱吞吐量出现下降。

图片来源：Fabian Bimmer/REUTERS

在快速变化的全球经济中，灵活且更为内向型的美国是一个异类。尽管有迹象表明美国劳动力市场正在降温，但消费支出依然强劲，且制造业产出情况似乎比其他发达经济体要好。随着企业越来越多地把生产设施设在靠近客户和廉价能源的地方，美国正受益于工厂投资的激增。

相比之下，欧洲一些主要港口的周转率正大幅下滑，德国汉堡港就是如此，今年上半年其集装箱吞吐量同比下降将近12%。鹿特丹上半年集装箱吞吐量下降约8%，比利时主要港口安特卫普-布鲁日港(Antwerp-Bruges)上半年集装箱吞吐量下降5%。

牛津经济研究院的经济学家Angel Talavera说：“随着全球对欧元区商品的需求在今年陷入停滞，欧元区可能要到2024年才会开启持续性复苏。”

这种贸易趋势看来会延续下去。通常被视为全球贸易风向标的丹麦航运巨头A.P.穆勒-马士基集团(A.P. Moller-Maersk A/S )在上个月公布，由于集装箱运价大跌，该公司第二财季盈利急剧下滑。A.P.穆勒-马士基集团警告说，全球航运需求料将进一步下滑。

但也有一些亮点。在日本和中国，汽车出口的激增在最近几个月助推经济增长强于预期。经济学家表示，半导体行业的急剧下滑可能正在触底；半导体行业骤然降温是导致亚洲贸易疲软的一个关键因素。

但由于缺乏新订单，储备的订单正走向消耗殆尽，未来几个月，一些地区的工业产出可能会加速下滑。物价水平居高不下，利率也达到了上次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前夕以来的最高水平。预计本月召开会议的主要央行将强调指出，借贷成本在一段时间内仍将保持在高位，进而将继续压低通胀率。

尽管有赢家也有输家，但贸易总量的减少意味着整体财富创造的放缓。牛津经济研究院的数据显示，明年全球经济增长率可能从今年的2.4%降至仅有2%，这将是自全球金融危机以来（2020年除外）的最低日历年增长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