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森美孚淡化气候变化影响策略的内幕

2023年9月15日12:05 CST 更新

在多年否认后，埃克森美孚(Exxon Mobil, XOM)于2006年首次公开承认燃烧化石燃料会导致气候变化。该公司曾在一些公开场合表示，化石燃料可能严重影响环境，全球就此采取行动是合理的。

然而，在闭门会议上，埃克森美孚却持截然不同的态度。根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查阅的公司内部文件和对前高管的采访，埃克森美孚的高管就如何减少人们对气候变暖的担忧制定了策略，并试图针对可能有损其油气业务的科学发现混淆视听。

埃克森美孚2006年公开承认气候变化带来的风险是在公司元老蒂勒森(Rex Tillerson)当年成为首席执行官的背景下发生的。一些人认为蒂勒森是一股同化力量，带领埃克森美孚向科学共识靠拢。

但《华尔街日报》查阅的上述文件展现了蒂勒森长达十年任期的另一番景象；这些文件以前没有被报道过。文件显示，蒂勒森以及埃克森美孚的一些董事会成员和其他高管试图使气候变化影响的严重性受到怀疑。埃克森美孚的科学家支持质疑主流气候科学研究结果的研究，即使在该公司表示将停止资助推动否认气候变化的智库和其他机构后也是如此。

埃克森美孚现在是美国各地大量诉讼案的被告，这些诉讼指控埃克森美孚和其他石油公司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存在欺骗行为，并希望获得数以十亿美元计的损害赔偿金。参与其中一些案件的检察官和律师正寻求《华尔街日报》查阅过的部分埃克森美孚内部文件，这些文件是纽约州检察长此前一桩调查的部分内容，但从未公开。

其中一起诉讼来自夏威夷毛伊县，该县今年8月发生的野火造成100多人死亡。这桩2020年提起的诉讼指控化石燃料公司导致该岛面临的气候相关风险增加，包括更危险的野火。其中一些诉讼可能最快在明年开庭审理。

8月，一场野火摧毁了夏威夷拉海纳镇。

图片来源：Elyse Butler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我知道这些信息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如果断章取义，就会显得很糟糕，”埃克森美孚首席执行官伍德伦(Darren Woods)在回答《华尔街日报》关于这些文件的询问时表示。“但我在职业生涯早些时候曾与其中一些同事共事过，因此得以知道他们都是怀有善意的人。不过，这些旧邮件和笔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正在打造一家全面致力于减少排放——包括我们自身和其他企业的排放——的企业，并投入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资金用于具有真正可持续影响的解决方案。”

在2017年出任首席执行官的伍德伦领导下，埃克森美孚致力于在五年内投入170亿美元用于减排技术。该公司没有回复《华尔街日报》记者提出的具体问题。

蒂勒森未通过代表发表评论。

纽约州检察长办公室于2015年宣布对埃克森美孚在披露气候法规对其业务的影响方面是否误导投资者展开调查，在长达数年的调查期间，埃克森美孚向纽约州检察长办公室提交了数百万页的文件。《华尔街日报》查阅了那些被埃克森美孚律师视为最重要的文件的摘要。在纽约州检察长缩小了该案的调查范围后，这些文件没有被公开。

这些文件总结出的内容涉及埃克森美孚高层管理人员之间的电子邮件、董事会会议以及蒂勒森对演讲稿的编辑修改等。

2019年，在经过了近三周的庭审后，纽约州最高法院法官Barry Ostrager裁定纽约州检察长不能证明其指控是成立的。

Ostrager在判决中写道：“本意见并无意免除埃克森美孚对于气候变化应负有的责任。”

在蒂勒森于2006年至2016年担任埃克森美孚首席执行官期间，该公司的高管们在内部交流中曾试图反驳有关人类需要减少石油和天然气的使用、以帮助保护地球的观点，尽管埃克森美孚在同时期的公开声明中表态需要采取环保行动。

作为气候变化领域权威科学机构的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 简称IPCC)曾警告，如果不对碳排放加以限制，可能造成全球灾难。之后，蒂勒森在2012年提出了不同意见，并指示埃克森美孚的研究人员对该机构施加“影响”。

由于冰川迅速融化和其他环境影响，要求停止在北极开采石油的压力越来越大，埃克森美孚对一个位于俄罗斯极北地区的重要项目感到担心，并开展了“割裂气候变化与北极之间关系”的工作。

慈善机构洛克菲勒家族基金会(Rockefeller Family Fund)的主管Lee Wasserman说：“蒂勒森此前给人的整体印象是更加柔和一些，他还停止了对那些支持否认气候变化的坏人的资助。”Wasserman表示：“而现在这次是对蒂勒森真实想法的首次了解，表明他当时想要破坏减缓气候变化的工作。这将彻底改变外界对他的看法。”洛克菲勒家族基金会的一个主要关注点是环境问题。

该基金会为20多起针对埃克森美孚的诉讼提供了资金及其他支持，并已向一场整体性的反对大型石油公司的行动投入了数以百万计美元资金。埃克森美孚的前身标准石油(Standard Oil)由洛克菲勒家族创始人约翰·戴维森·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创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