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交织的斗争:当绿色悖论遇上巴勒斯坦悖论
为巴勒斯坦争取解放的斗争和争取气候正义的斗争,已经变得相互交织——无论是从字面和哲学意义,还是从象征意义和实际后果的层面来看。这两项斗争事业都在获得动力和广泛的国际支持,但却面临着紧迫的现实,从而使其倡导者感觉自身似乎是在与时间赛跑。
如今,巴勒斯坦人不仅遭受着以色列种族隔离政权日益加剧的压迫及其严重侵犯人权的行为,而且还面临着迫在眉睫的气候灾难。以色列本身的气象研究表明,东地中海地区是地球上最容易受到气候影响的地区之一。自前工业化时代以来,全球气温平均上升了1.1摄氏度,而在1950年至2017年期间,以色列/巴勒斯坦平均气温上升了1.5摄氏度,预计到本世纪末,这一平均气温还将上升4摄氏度。
整个中东地区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该地区的气温上升速度几乎是世界其他地区的两倍,从而对该地区近4亿人口的健康和福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大多数中东国家都是《巴黎气候协定》的签署国,但是迄今为止,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却未能履行协议中的承诺。此外,随着国际需求的增加,该地区石油资源丰富的国家继续增加其化石燃料产量。阿联酋选择任命其国有石油公司负责人担任今年在迪拜召开的第二十八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8)的主席,这是相当滑稽的一件事情——如果不说这是悲剧性的事情的话。
然而,尽管中东领导人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行动可能非常匮乏且令人担忧,但是与西方领导人所表现出的虚伪相比,他们只是显得苍白无力。
大卫·华莱士-威尔斯最近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并在其中简洁地揭露了美国现任政府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自以为是的态度的虚伪性质,并强调称,美国需要对2050年之际超过三分之一的化石燃料扩张计划负责。华莱士-威尔斯解释称,“在拜登总统强调气候变化是一种‘生存威胁’,并宣布成立气候护卫队的同时,美国却又打破了石油产量记录”。
这种虚伪完美地反映了富裕、强大的西方国家长期以来对巴勒斯坦悲剧所持的反应。那些宣扬和平却资助在巴勒斯坦建立种族隔离的国家,也宣称致力于缓解气候变化,但是它们却导致全球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
事实上,令人遗憾的是,西方国家关于“气候正义”的崇高承诺,已被证明与它们关于“巴勒斯坦正义”的承诺一样空洞无物。在这两个问题上,这些国家都只是空谈而已,却拒绝付诸行动,并让那些贫困和脆弱的社会首当其冲地承受着它们的过度和虚伪所造成的影响。
此外,在这两个问题上,它们都设计和实施了不充分且适得其反的、貌似可以“提供帮助”的机制。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它们提出了“碳中和”与“碳信用”等具有欺骗性的概念,以逃避有意义的行动,并逃避公正、迅速地向可再生能源过渡的进程。在巴勒斯坦问题上,它们又制定了行不通的“和平计划”,而这些计划只会加深巴勒斯坦人受到的压迫,以色列则只需要“尝试改善”处于占领之下的巴勒斯坦人的生活,而不必去解决占领本身所存在的根本问题。
同样充满讽刺性质的是,以色列经常以“环境保护”为借口来没收巴勒斯坦的土地。这种被称为“绿色殖民主义”的策略,暴露了以色列利用环保主义来驱逐巴勒斯坦原住民人口并开发其资源的行为。以色列设立绿色地区的主要目的是使征用土地合法化,并防止流离失所的巴勒斯坦人返回这些地区,从而进一步巩固其种族隔离制度。
多年以来,应对气候危机的运动已经超越了其科学本源,并扩大了运动目标,成为了一场争取正义的斗争。正如以色列《国土报》在2021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所解释的那样,这就是全世界有无数家环保组织在公开宣称支持巴勒斯坦事业的原因所在。如今,气候正义运动不仅呼吁采取行动来减缓全球气候变化,还呼吁对导致这场危机长期存在的社会结构进行根本性的转变,以解决社会平等、分配正义和自然资源控制等问题,就像在巴勒斯坦那样。
事实上,以色列剥夺了巴勒斯坦人管理其土地和资源的权利,从而加剧了巴勒斯坦人所面临的气候风险,并使他们更容易受到气候相关事件的影响。在被占领的约旦河西岸,以色列控制着当地超过60%的土地,并且系统性地窃取和破坏巴勒斯坦的土地与水源,并使以色列60万定居者所消耗的水量,达到了约旦河西岸近290万巴勒斯坦居民的用水总量的6倍。
以色列“洗绿行动”中的一个典型,就是其犹太国家基金会——该基金会控制着近11%的土地,并在巴勒斯坦犹太化的过程中发挥着核心作用。根据以色列《国土报》的报道,“犹太国家基金会试图将自身塑造为一名对抗气候变化的斗士,而这却是一场充满荒唐色彩的闹剧。它对环境的贡献因种族主义和狡猾的交易而受到损害。”以色列将数十万棵巴勒斯坦橄榄树连根拔起,以便犹太国家基金会能够在原地种植进口树木,从而消除巴勒斯坦存在的所有痕迹,而这不仅不是环保,还是一种生态灭绝行为,并且完全是一种犯罪行为。
从许多层面来讲,以色列的种族隔离制度都是一个饱受种族主义、恐惧、暴力和不平等困扰的世界的缩影。最终,全球变暖——就如同以色列的种族隔离制度一样,会让所有人都陷入困境,而无论其种族或地位如何。我们要么一起和谐地共存下去,要么共同奔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