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塔尼亚胡会怎么做?以色列应对“阿克萨洪水”行动的糟糕选择
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出版的美国著名杂志《外交》刊登了乔治城大学国际与战略研究中心研究员、教授丹尼尔·比曼和该中心研究员亚历山大·帕尔默的文章及战略研究,两位作者谈到了哈马斯此时发动袭击的原因、以色列打算如何应对、内塔尼亚胡现在面临的困境和摆脱困境的选择,根据两位作者的观点,在哈马斯的行动使内塔尼亚胡陷入了困境之后,这将是最痛苦的选择,在下面的文章中,我们回顾了丹尼尔·比曼和亚历山大·帕尔默著作中最重要观点。
虽然数千枚火箭弹如雨点般落在以色列,照亮了特拉维夫和其他以色列城市的天空,但该国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保卫其城市和军事基地免受来自加沙地带的哈马斯突然致命的袭击。 以色列将试图铲除哈马斯武装人员,阻止更多的人袭击边境,并压制袭击其居民的导弹和轰炸机。 但考虑到哈马斯袭击范围之广及其在以色列造成的震惊,这些任务对特拉维夫来说绝非易事。
即使以色列成功了,它也面临着下一步该做什么的艰难选择,以确保哈马斯被“削弱”,并确保 10 月 7 日的袭击不再重演。以色列领导人现在需要重新建立对哈马斯和他们认为的其他敌人的威慑,防止对抗循环蔓延到约旦河西岸,并处理等待释放的以色列囚犯问题。
加沙的困境

也许以色列现在最突出的问题是应该如何处理加沙地带。自2007年哈马斯控制加沙地带以来,尽管近年来双方爆发战斗时,一些以色列政界人士呼吁采取果断的军事决定,但以色列一直避免进行任何大规模地面行动,例如,以色列前国防部长阿维格多·利伯曼提交辞职,抗议哈马斯与以色列2018年达成的停火协议,然而,以色列军方领导人一直表示,试图从加沙地带铲除哈马斯将是困难的,因为哈马斯深深扎根于当地,并管理着医院、清真寺、学校、青年协会和警察部队。
在双方最新一轮交火之前,以色列领导人表示,经济压力和时不时的空袭不断让哈马斯失去平衡,无法对以色列构成重大威胁,但这一理论现在已经失去了有效性,因为以色列继续猛烈进攻加沙,却没有动摇哈马斯的权威,尽管国际舆论——尤其是美国舆论——对以色列表示同情,但以色列日复一日的轰炸导致国际社会对以色列军事行动的同情逐渐减弱。
短期内,以色列可以通过派遣军队占领加沙地带的部分地区,甚至整个加沙地带,在与哈马斯的战争中获得一些收获,这是因为,只要它进入那里,就会动摇哈马斯对加沙居民的控制,然后,以色列人可以逮捕哈马斯各级官员、审问巴勒斯坦人,获取情报,还可以杀死或俘虏大量民众级别的哈马斯成员,摧毁隧道和弹药,并破坏进入以色列的渗透路线,所有这些举措都足以在短期内削弱哈马斯并减少其威胁。
然而,地面入侵即使成功削弱了哈马斯,也给特拉维夫带来了重大风险,加沙密集的城市性质对以色列地面部队来说是一个明显的障碍,并可能造成大量人员伤亡,例如,2014 年,“保护边缘行动”(Operation Protective Edge)造成 66 名以色列士兵、6 名以色列平民和 2000 多名巴勒斯坦人(其中大多数是平民)死亡,尽管以色列军队当时并没有深入加沙地带超过几公里,哈马斯还在加沙地带境内多处挖掘地道,可以利用地道发动奇袭,俘虏更多的军队士兵,使特拉维夫现在遭受的政治灾难变成更大的噩梦。
如果以色列能找到其他巴勒斯坦人来承担管理加沙地带的任务,从长远来看,以色列就能根除哈马斯的影响力,但以色列在巴勒斯坦缺乏可靠的政治伙伴,另一方面,巴勒斯坦权力机构主席马哈茂德·阿巴斯和他的部下无法忍受哈马斯,他们也在约旦河西岸进行了暴力斗争,但由于腐败猖獗、旧领导层与人民分离以及与以色列的长期合作,他们在今天的巴勒斯坦人心中不再享有任何重要的合法性。此外,巴勒斯坦权力机构领导人不想通过以色列坦克在加沙地带夺取政权,因为这样会破坏他们仅存的国家首都,这一切意味着,将哈马斯赶下台的地面入侵将让以色列参与加沙的管理,迫使其应对困难的经济形势和敌对的人口集团。
尽管存在所有这些问题,以色列领导人可能会发现自己被迫进入加沙地带,而行动的范围将如此之大,以至于任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都将被视为哈马斯的胜利。值得注意的是,以色列政客有短期思维的历史,尤其是在情绪占主导地位的时候。
约旦河西岸的平静
与此同时,以色列将寻求确保约旦河西岸持续平静,特别是如果它决定对加沙进行地面入侵的话,其此前的军事行动导致约旦河西岸爆发大规模示威活动,在许多分析人士谈论可能爆发第三次起义的背景下,约旦河西岸局势已经处于紧张状态,并且该地区在 2021 年和 2022 年还发生了严重的暴力事件(在谢赫贾拉街区事件背景下),因此,今年似乎将成为以色列在这方面最糟糕的一年,自今年年初以来,已有 200 名巴勒斯坦人在以色列军队手中丧生,约旦河西岸暴力事件增加的部分原因是巴勒斯坦权力机构整体软弱,然而,以色列定居点的扩张以及定居者最近将巴勒斯坦居民驱逐出家园,加剧了现有的紧张局势。
然而,哈马斯行动的影响和以色列的反应将加剧约旦河西岸的紧张局势,特别是因为哈马斯的成功激起了愤怒的巴勒斯坦人,他们希望以色列为其过去十年的政策付出代价,尽管以色列人和国际社会都认为是哈马斯发动了袭击,但新一轮的战斗无疑将激怒巴勒斯坦人的情绪。
此外,令特拉维夫及其应对能力感到沮丧的是囚犯问题,我们不知道哈马斯究竟俘获了多少人,但哈马斯称其俘获了“数十人”,其中一些可能被偷运到加沙或被以色列境内的巴勒斯坦武装人员扣押。这种情况为哈马斯提供了巨大的力量,但对以色列领导人来说却是一场噩梦,特别是因为它本身就创造了一种“戏剧”,鉴于囚犯、他们的家人以及同情他们的以色列公众舆论的恐慌,它不断成为头条新闻,这给以色列政府带来了压力。
此外,囚犯还使地面军事行动变得复杂,从战略角度来看,如果以色列军队渗透到加沙地带,哈马斯可以清理囚犯为由威胁特拉维夫,从战术上讲,将囚犯分布在加沙的住宅楼或战斗人员之间,可能会使行动的实施比以色列人想象的困难得多,因为以色列的军事行动本身就有可能导致以色列平民或军事人员丧生。
以色列将如何恢复威慑力?
特拉维夫决策者现在面临的主要挑战之一是,他们有能力阻止敌人攻击他们,并让哈马斯和其他人相信,如果不付出他们无法承受的巨大代价,他们就无法攻击敌人,困境在于建立这种威慑,而不是诉诸不道德的手段,让国际舆论的支持和美国的支持付之东流,另一方面,以色列官员现在担心,如果军事反应过于温和,会鼓励哈马斯重复行动,并使以色列在真主党、伊朗和其他国家眼中显得软弱。
国际法中的平等原则要求以色列避免造成平民死亡,并减少军事反应的强度,只关注哈马斯构成的威胁,但另一方面,威慑本身的逻辑却涉及造成巴勒斯坦方面不成比例的死亡,而且,由于以色列对其人口敏感,它始终将平等问题视为占领国的实际损失。哈马斯和真主党等抵抗运动自成立以来,一直为自己能够比以色列做出更多牺牲而感到自豪,而希伯来国家只不过是一个“蜘蛛网”,远远看上去很坚固,但实际上它是最脆弱的房屋,从这个角度来看,以色列需要屠杀大量平民才能向哈马斯施压,而后又因每次军事反应的不平等而逐渐失去国际社会的同情。
为了长期发挥威慑作用,除了抵抗以色列的占领之外,哈马斯还必须有许多选择来建立其在巴勒斯坦境内的合法性,然后,特拉维夫可以通过使用哈马斯所依赖的其他选项来阻止哈马斯对其进行攻击,威慑包括阻止对手攻击你,但如果对手别无选择,只能攻击,威慑就会变得更加困难。从理论上讲,以色列可以通过赋予哈马斯在巴勒斯坦政治中更大的作用以及管理加沙地带的更大自由,扩大哈马斯的选择余地,以便在它们之间产生威慑,然而,这些让步可能会让哈马斯变得比以前更强大,但在以色列眼中,鉴于目前的局势,这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特拉维夫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做出这样的决定,因此,所有可用的选择现在都变成了糟糕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