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加沙以及为大众媒体大规模捏造的神话
最近在华盛顿举行的“为以色列游行”期间,半岛电视台记者就加沙战争采访了一位来自康涅狄格州的充满自信的年轻人——查理,他身披以色列国旗,并且似乎已准备好回答任何问题。
他从一开始就明确表示,正在进行的战争并不是“哈马斯与以色列之间的战争”,而是“哈马斯对全世界的战争”。他还表示,他对儿童的死亡感到遗憾,并为无辜丧生的人祷告。但他毫不怀疑谁应当对加沙平民的死亡负责。他表示,虽然以色列竭尽全力避免平民伤亡,但是受伊朗支持的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却轰炸了他们自己的医院,并且利用平民作为人盾,甚至将儿童放在火箭发射器旁边。他还补充称,伊朗及其代理人是巴勒斯坦和该地区一切邪恶的根源。
查理显然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研究了以色列的节目“全球语言词典”,并记住了其中的内容,再逐字逐句地重复它们,而没有错过其中任何一点。这套剧本于2009年以色列在被围困的加沙地带发动第一次战争后创建,旨在指导以色列支持者如何更好地向媒体谈论这场冲突。在佩雷斯和内塔尼亚胡等以色列主导舆论专家的启发下,它为年轻的活动人士以及政治家、专家、记者等人提供了话术指导。它告诉读者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并提醒他们应该用哪些词、不应该用哪些词。
正如我在2014年写下的那样,在这套话术中,最吸引我的内容之一是这样的——“避免谈论1967年之前或之后的边界,因为它只会提醒美国人注意以色列的军事历史。尤其是对于左翼而言,这将对你们有害。”当加沙战争期间平民伤亡不断增加时,该剧本建议以“所有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这样的话语,来进行富有同情心的交谈,但又强调,“受伊朗支持的哈马斯躲藏在他们的平民之中,向我们的平民发射火箭弹,这是一场悲剧”,并且这“导致了双方的悲惨死亡”。
听起来很熟悉吗?
和查理一样,我也研究了这套话术,尽管是出于不同的原因。这套话术帮助我更容易地发现写作、演讲和采访中的套路。
以美国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克里斯·克里斯蒂在“为以色列游行”后的第二天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的采访为例。他重复了查理在前一天的话语,尽管显得不太机智。由于忘记在回答中提及“邪恶的伊朗”一词,他不得不在采访结束前笨手笨脚地插入一句“邪恶的伊朗”,就像是在参加考试一样。
和查理和克里斯一样,乔·拜登也很喜欢这套话术。拜登总统和他在美国政府内的同党也热切地接受了这些建议,并强调以色列有“权利——而且有义务——利用一切机会保卫自身”,以抵御“恐怖组织”的袭击。自10月7日以来,美国总统经常在被批评美国共谋杀害数千名巴勒斯坦儿童的时候转移话题,就像你们能猜到的那样,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就是指责哈马斯“利用平民作为人盾”,甚至是重复以色列对哈马斯的虚假指控——他们“对婴儿进行斩首”以及“活活烧死妇女和儿童”。
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则在这个问题上更进一步——他坚称美国官员支持以色列的说法,即哈马斯正在利用加沙的希法医院等民用设施作为其“指挥中心”,他还补充称,“根据我们的全面了解,哈马斯藏身民用基础设施中——在公寓楼内和公寓楼地下、医院内和医院地下、学校内和学校地下,他们还将平民当作人体盾牌”,因此,数以万计的医生、护士、教师和其他人在这场战争中受到牵连。迄今为止,所有这些都被证明只不过是以色列用来洗白其轰炸医院和学校的犯罪行为的宣传罢了。
拜登上周六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了一篇关于美国对冲突后的加沙的愿景的评论文章,并在其中写下了相关的话术精神及内容。拜登并没有提及以色列对巴勒斯坦的占领、对加沙的围困或者巴勒斯坦人遭受酷刑的历史中的任何一点,而是倾向于写下更多关于“共同未来”、“两个国家”的陈词滥调,以混淆了实地的现况,并洗白加沙巴勒斯坦人遭到的集体惩罚和种族灭绝罪行。
需要注意的是,该套话术积极鼓励读者支持“两国方案”,并重复“两国民族、两个家园”的口号,因为,“鉴于美国对两国方案的压倒性支持,如果你通过阐明以色列对两国人民在持久和安全的和平中毗邻共存的最终目标的共同愿景,来为所有讨论定下基调,那么你就会更加容易和快捷地获得支持”。但再一次,这套话术的精妙之处又显现出来:“为了获得可信度,以解释你为什么又会在后来说‘两国方案不可能一蹴而就’,那么你就应该使用一些语言,以表明你的目标是与公众的目标一致的。”
美国总统拜登并不是世界上唯一一位跟从以色列在2009年出台的话术的领导人。英国首相里希·苏纳克也一直小心翼翼,以免偏离以色列政治专家所发布的指导方针。当一名反对派议员询问他是否会敦促以色列结束针对加沙平民的“集体惩罚”时,苏纳克回答道:
“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应该支持以色列自卫并追击哈马斯的权利,并且认识到他们(指以色列人)面临着一个隐藏在平民身后的恶毒敌人。”
另一方面,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则没有像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那样盲目地听从以色列的话术指导,但他也因此受到了猛烈的抨击。在谴责哈马斯10月7日对以色列南部地区的袭击之后,古特雷斯大胆提醒联合国安理会的与会者,“重要的是要认识到,哈马斯的袭击并非凭空发生。巴勒斯坦人民已经遭受了持续56年的令人窒息的占领。”
哦!这样的胆量,这样的勇气!联合国秘书长怎么敢说出这样的事实?他到底生活在“哪个世界”里?他必须“辞职”,否则以色列的外交官员就会根据以色列的话术而发动反击——这套话术明确指出,“巴勒斯坦公共关系的主要目标是表明,所谓的‘被压迫的巴勒斯坦人的绝望’才是导致巴勒斯坦人走出去并杀害儿童的原因。我们必须立即、积极、直接地对此提出挑战”。
当涉及巴勒斯坦人时,历史并未在今天的政治变换中给他们留下一席之地。他们痛苦的过去和现在,会对这些推动变化的人带来不便,因此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来避免这种情况。
在《华盛顿邮报》刊登的这篇亲战的评论文章中,拜登重申了他在早些时候关于哈马斯是“纯粹的邪恶”的危险声明,因为这只能从其本质来解释。哈马斯是以色列占领下的产物,是为了回应以色列对巴勒斯坦长达数十年的镇压而建立的,而拜登认为这一事实无论如何都必须被忽略和无视。
简而言之,这些话术者认为,以色列有权利,实际上也有义务去保卫自身及其种族主义占领,捍卫其军事占领及其种族主义种族隔离,而巴勒斯坦人则没有这样的权利来保卫自己,更不用说是以任何方式去抵抗占领者了——即使是以最和平的方式,例如抵制和撤资。
幸运的是,谎言终于要被戳穿。越来越多的西方记者、专家和官员开始质疑以色列的这些话术制造者,甚至是嘲笑他们的拙劣表现、篡改证据和低级的谎言。很快,他们将开始质疑这些人对这场战争及其根源所制造的整套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