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場案】鍾沛權否認「一言堂」非基於個人立場審批文章官問最終決定權是否在老闆

（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3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51天。控方代表伍淑娟曾質疑鍾容許受訪者或作者的觀點發表，代表他認同相關批評、質疑或擔憂。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覆問時指，按控方的說法，《立場新聞》就要改名做《鍾氏立場新聞》，因網站按鍾的立場而決定是否刊登文章，當林紹桐上任後，便要改名為《林氏立場新聞》。鍾否認是「一言堂」。不過法官郭偉健指，按鍾的說法，「總編輯係可以一言堂，只不過採取乜嘢尺度咁解」，又問是否當總編輯審批尺度與老闆不符時，可以「炒咗佢」。鍾回答「可以咁講」，但其後補充《立場》「冇乜老闆的概念」，因創辦人將審批的責任交給總編輯，由總編輯決定哪種風格和尺度對香港傳媒來說是最好的。

明報更早訪問羅冠聰辯方：按控方說法羅信任明報多過信立場？

針對第6篇涉案文章〈【倫敦專訪】羅冠聰　一個流亡者，帶著愧疚展開新的戰鬥〉，伍淑娟早前盤問時指，羅在海外擔心被跟蹤和受滋擾，但在這個情況下都願意接受《立場》採訪，必對《立場》有信心。余若薇指《明報》和《有線新聞》同樣有專訪羅冠聰，前者更於2020年10月發表，比《立場》的專訪更加早。余又問：「按伍專員講法，羅冠聰信任明報多過信你哋啦，照咁講。」鍾笑言：「我唔識判斷」，並補充他理解羅猶豫了很久才答應受訪。

伍淑娟另質疑《立場》專訪報導羅冠聰的國際游說工作，是希望讀者支持他。余大狀庭上播放《有線新聞》的專訪片段，顯示不同過往片段，包括雨傘運動期間與政府對話、反修例運動、參與英國集會和會見外國官員等。鍾回應指，這不是不尋常的做法，當受訪者提及某些背景，傳媒便要選擇適合的畫面去配合，又指當然要配合字幕。

鍾沛權否認基於自己立場決定是否刊登評論文章

就第7篇涉案文章、羅冠聰撰寫的〈在亂世中堅強：低谷、幽暗與希冀〉，鍾理解作者羅冠聰的文章除了交代有關政治主張之外，也會為香港人打氣，或提出情緒上及心理上的調整方向和建議。他亦理解「低谷」是指羅冠聰那一代年輕人經歷過的社運可謂無功而還，而羅被DQ於他個人而言是低潮。

伍淑娟曾質疑鍾容許某些觀點發布，代表他認同相關批評、質疑或擔憂。余大狀問鍾是否用自己的想法和主張去審批文章。鍾否認基於自己立場去決定是否刊登，因不論是報導還是評論文章，只要關乎公眾利益，無論同意或不同意也好，他都會容許發表。

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資料圖片）

鍾否認「一言堂」官問最終決定權是否在老闆

余大狀覆述伍淑娟所指，鍾日夜閱讀新聞，沒有私人時間，不可能有兩套準則。余續指，按伍的說法，《立場新聞》就要改名做《鍾氏立場新聞》，因網站按鍾的立場而決定是否刊登文章，當林紹桐上任後，便要改名為《林氏立場新聞》，並問鍾是否「一言堂」。

鍾表示：「起碼《立場》唔係啦」，並指網站的評論文章光譜很闊，由建制、溫和民主派到本土派也有，希望做到五光十色、百花齊放。

法官郭偉健問，按照鍾的說法，「總編輯係可以一言堂，只不過採取乜嘢尺度咁解」，問鍾是否同意。鍾確認媒體內容和尺度是由總編輯決定。郭官續指：「唯一令總編輯唔好一言堂，就係老闆炒咗佢」，然後找另一名符合老闆尺度的人接替，鍾回答：「可以咁講」。郭官又問，老闆同意的話總編輯便可以發表內容，不同意的話便「炒咗佢」，是否意味最終決定權在老闆身上？鍾回答：「可以咁講。」

余大狀補充，不過《立場》的情況卻不同，鍾補充他們希望如創刊辭所述，能海納百川，又指「我哋冇乜老闆的概念」，創辦人將審批的責任交給總編輯，由總編輯決定哪種風格和尺度對香港傳媒來說是最好的。

鍾不認為轉載羅冠聰的文章是煽動仇恨，作為編輯應該有「認知、感知萬物的同理心」，應有能力理解作者為何有相關擔憂、質疑和批評。

鍾：《立場》不可以刪除制裁相關部份因關乎公眾利益

就第8篇涉案文章〈舉家流亡海外　許智峯：最親的人安全在側，就放心向政權全面宣戰〉，鍾重申沒有美化許智峯，也沒有意圖替他宣傳和賣廣告，若有任何針對政治人物的批評，都會如實、充份及全面地反映在報導中。

至於文章提及許智峯「希望由外將策略傳入香港」，並交代他的倡議工作，控方質疑《立場》提供平台予許推動新的國際線。鍾重申這是很尋常地交代背景的做法。

余大狀引用HK01的報導〈許智峯藉外訪潛逃海外　藐視法庭罪成判囚3年半　許：嗤之以鼻〉，當中引述許批評法官「為政權背書」，並稱對判決「嗤之以鼻」。余大狀問鍾這則新聞是否「煽動對法官仇恨」，回答不是。

余大狀另引用《明報》報導〈許智峯宣布流亡：未決定在哪個國家停留（附聲明全文）〉，「直情有埋聲明全文」，若根據控方的說法，「幫許智峯宣傳啦，會唔會咁樣理解？」鍾回答不會如此理解，又表示不相信《明報》有美化許。

專訪最後提到許的未來計劃是了解未來可行方向，例如推動制裁匯豐銀行、香港金管局總裁等，余大狀問鍾，《立場》可否刪除相關部份？鍾表示不可以，因為這個政治主張最影響到香港的公眾利益，應予以報導。

控方代表伍淑娟曾質疑，專訪引述許對於警方國家安全處高級警司李桂華的指控，予以回應「我理得佢死呀」，能更容易使公眾接受許是「理直氣壯」。鍾表示不同意控方的說法，專訪意在表達許對指控的回應態度。

辯方：《文匯報》引梁頌恆稱制裁同樣會報導「違法」事件

就第9篇涉案文章〈流亡美國　誓爭取金融制裁、救生艇計劃　梁頌恆：盼重返屬於港人的香港〉，鍾沛權指《明報》和《信報》比《立場》更早訪問梁頌恆，「作為傳媒，落後咗梗係想追返」，所以他們便約訪，以及趕在直播訪問完成後，寫成專訪文章。

余大狀呈上《文匯報》報導〈「獨人」梁頌恆逃美求「庇護」稱與家人斷絕關係〉，當中引述梁聲稱「會進行『國際游說』工作，呼籲美國為港人提供『救生艇』，並加大力度『制裁』香港」，余大狀指連《文匯報》也會報導「違法」事件。

此外，余大狀指報導梁頌恆赴美國尋求政治庇護的傳媒還有HK01、《成報》和有線新聞。鍾不認為《立場》的專訪會煽動仇恨或造成實際風險，若果報導同一內容有問題，「咁其他傳媒的內容係咪都可以下架呢？好明顯唔係」，控方經常質疑文章刻意鋪排，把梁塑造成「愧疚、有承擔、唔係鬼的形象」，但他重申這只是尋常的訪問技巧，不代表有控方所稱的意圖。

辯方：不只立場轉載張崑陽Facebook帖文為何「其他傳媒冇事」

就第10篇涉案文章、張崑陽撰寫的〈回應國安法通緝：歷史不留白　真理永在人世間〉，伍淑娟質疑《立場》報導此文章之餘，亦另外全文轉載，目的是提供多一個平台、使讀者更加容易接受張的政治宣言。

余大狀問鍾，為何他認為有需要同時做報導及全文轉載，而不認為會加強張崑陽的政治宣言？鍾表示：「我會形容有少少文獻的價值」，全文記錄的價值在於它能完整地呈現政治人物的想法、論述水平、思想源流、政治主張及綱領。他認為全文轉載不一定令讀者更加支持張崑陽，可能不同會不同意他，或認為他論述水平很低，但這方面並非《立場》決定轉載時的考慮。

余大狀又指，張崑陽宣布與家人斷絕來往的Facebook帖文獲不同媒體報導，不只《立場》，還有HK01、東方、文匯報、橙新聞、港人講地、信報等，問鍾認為上述媒體是否如控方所指「美化、推銷、俾光環」張崑陽？鍾表示媒體不會「俾光環」，只會如實報道。

余大狀接著問，張的Facebook帖文獲如此多報導，上述媒體的意圖是否煽動仇恨，「點解唯獨係《立場》⋯⋯其他傳媒冇事，而你們被指對國家安全造成實際風險？」鍾重申不是煽動，他亦相信該Facebook帖文至今依然在網絡及張的Facebook存在。

辯方呈新聞證中方亦使用「新冷戰」問區家麟「執王毅口水尾？」

就第11篇涉案文章、區家麟撰寫的〈2020香港新詞〉，伍淑娟曾問鍾沛權「新冷戰」和「戰狼外交」的意思。余大狀呈上BBC中文網的報導〈從香港到華為：美中「新冷戰」四大戰場頻交惡〉，指王毅都有使用「新冷戰」一詞，問區家麟是否「執王毅口水尾？」鍾確認。至於「戰狼外交」，余大狀呈上林泉忠發表於《明報》的文章〈「戰狼式外交」有使中國的國際形象好起來嗎？〉，顯示「戰狼外交」不是區家麟的自創詞，也有很多人用以形容中國的外交政策。

就「『封關』甩漏百出」一句，余呈上新聞，顯示這並非區家麟獨有的觀點。就「苛政猛於武肺」，余大狀呈上HK01新聞〈鄧炳強：疫情下警方沒發出不反對通知書　強調集會遊行權利受保障〉、〈12歲女童遭警攔腰制服　今投訴警使用不正當武力：我已受傷害〉及〈專訪︱曾鈺成：應反思移民潮從何來　籲中央設法贏回香港人心〉等文章，反映英國的新冠肺炎疫情比香港嚴重，但香港人依然選擇移居香港，因為政府的苛政，而這是當權者應該反思的問題。

就「『國安』法律武器橫空出世」，余大狀呈上《明報》的報導〈張炳良再談武器化：國安法只可應對國安〉，顯示前局長也認為法律可以是武器，早前的文章亦顯示國務院港澳辦副主任張曉明形容國安法為「高懸利劍」。

控方質疑區家麟文章欠事實基礎辯方呈新聞提供基礎

區家麟在文章中提及「『DQ』常態化、方便快捷，人大常委一聲律令，眼中釘頓失議席」，伍淑娟早前盤問時質疑為何指稱「人大常委」決定。余大狀呈上明報新聞〈人大頒議員資格決定港府DQ 4人陳文敏斥「僭建」程序林鄭：將修例公職人員違誓要負後果〉及HK01新聞〈人大DQ．懶人包｜何種情況下可DQ議員？開政府直接頒布先例〉，當中提及「根據人大決定，議員被取消資格的情況可分為5種」、林鄭稱人大釋法說明擁護基本法、效忠特區是出任公職的法定要求，反映DQ非由公務員決定，而是人大決定。

區家麟另提及「教師教材不夠政治正確、考題傷害民族感情，統統DQ」，伍淑娟早前盤問時質疑欠缺事實基礎。余大狀今呈上有關教育體制的新聞，以提供事實基礎，包括明報新聞〈國安處擬推匿名舉報熱線人權監察：鼓吹文革式監視〉、文匯報新聞〈工聯設熱線檢舉不良教師教材〉及HK01新聞〈2020回顧｜通識科整頓、歷史考題DQ　教師：難安心教學〉。

案件周二（4日）續審。

案件編號：DCCC265/2022

審訊第一日
《立場》發布煽動刊物案開審控方稱毋須證煽動意圖辯方指傳媒報導不等於支持
《立場》案控方：被告持續串謀意圖抓住重要新聞發生時發布煽動刊物

審訊第二日
控方稱《立場》為政治平台文章推波助瀾反政府、為犯案者戴光環
《立場》案鍾沛權認知悉及批准發布涉案文章控方指11月辭職後未有退出編採工作

審訊第三日
【立場案】控方指帖文留言可證煽動辯方稱無法篩選官反問是否可刪除
【立場案】警稱蘋果停刊日首獲指示保存《立場》證據稱曾擷取300連結惟口供僅提30條

審訊第四日
【立場案】國安警曾大量擷取立場文章惟未披露辯方指震驚、違基本守則
【立場案】警認帖文留言「舉手瓜」符號屬支持辯方稱證人非專家拒納證供

審訊第五日
【立場案】審訊第五日收控方過千頁新文件辯方：或申永久終止聆訊
【立場案】辯方申永久終止聆訊還柙逾10個月林紹桐獲准保釋

審訊第六日
【立場案】控方稱鍾沛權為「好資深傳媒人」或危國安官：機會好微准保釋
【立場案】國安警「主觀認為」587篇文章違法篩剩30篇其餘因與案無關銷毀無交出

審訊第七日
【立場案】辯方質疑篩選文章限制調查角度國安警否認：我哋冇限制只可睇呢30篇
【立場案】控方望呈587篇文章證遲披露非對辯方不公實對控方失利

審訊第八日
【立場案】控方稱多篇文章與國安法及初選相關辯方：間間傳媒都有講
【立場案】辯方指銷毁調查文章「匪夷所思」控方稱警初期「唔知告咩人」保留屬「不可能負擔」

審訊第九日
【立場案】辯方永久終止聆訊申請遭拒官：未能證遲披露文件對審訊不公
【立場案】控方新呈前英國分社主任楊天帥FB截圖辯方批不公反對官准呈堂

審訊第十日
【立場案】辦公室業主稱單位收回時好凌亂好多雜物「睇到立場就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