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分队长


图/阿富汗少女 Steve McCurry

 

1984年,国家地理杂志摄影师Steve McCurry来到巴基斯坦纳席巴的一处难民营,她的拍摄工作被一处声音所吸引,小心的拨开敞篷以后,他看到十五个女孩围坐在一起上课,帐篷成了一所临时女校,由国际志愿者担任老师,而学生直接来自阿富汗难民当中。

 

在征得同意后,他开始拍摄正在嬉戏的女孩,环顾四周,一个女孩坐在角落,她的眉目是如此特别,过了许久多年以后,McCurry还原当时二人交互的瞬间,“我和她对彼此应该同样好奇,因为她从未拍过照片,可能也没见过相机。”

 

《阿富汗少女》登上《国家地理》1985年6月号的杂志封面,世界再一次重新认识了生活在苦难与流离中的阿富汗民族,没有面纱的遮挡,愤怒、坚毅、好奇、迷茫种种情绪才得以被看清。

 

但问题是,阿富汗的少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巴基斯坦的难民营。

 

 

 

 

当代阿富汗历史,一个绕不开的人就是努尔·塔拉基。他生于阿富汗一个穷苦牧民家庭,15岁就开始在水果公司打工,后来被公司外派到印度孟买,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共产主义思想。对于构建平等富足社会的憧憬,不可逆地影响了塔拉基。

 

20世纪60年代的阿富汗还是一个封建国家,权力掌握在国王和部族首领当中,国民经济以农牧业为主,在教法的操纵下,男性对女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女性出门时必须要裹上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强迫婚姻,童婚,新娘可以明码标价。末代国王查希尔试图做出一些改良,《追风筝的人》正是叙述那一时刻的阿富汗,人们不知自由为何物,却还能享受到些许。

 

包括塔拉基在内,一群接受共产主义思潮的阿富汗人组建了阿富汗人民民主党,用镰刀和铁锤来改造社会被提上计划。塔拉基帮助红色亲王达乌德(阿富汗王国首相也是国王查希尔的弟弟)在1973年发动政变推翻了封建王国,建立共和国。随即阿富汗的社会开始出现了变化,女性开始拥有相当大的自由度和重要的教育机会,少数幸运儿能以科学家,教师,医生和公务员的身份从事工作。

 

红色亲王达乌德希望走一条独立自主发展的社会主义道路,这在处于冷战当中的世界几乎是不可能的。阿富汗北面就是苏联,而东西两面接壤的伊朗和巴基斯坦当时都是美国的亲密战友。在做了三年总统后,达乌德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而塔拉基被人民党推上了革命委员会主席团主席的位子上。

 

换了主人的红色政权立即倒向苏联,在苏联留学过的塔拉基对当时莫斯科的繁荣景象历历在目,老大哥在得到小弟的召唤后开始不遗余力地援助阿富汗,一座座现代化的学校和工厂拔地而起,新政府还宣布取消贫穷者的债务,限制宗教活动,禁止买卖婚姻、动员妇女走出家门参加劳动。

 

图/70年代喀布尔街头的妇女 风传媒

塔拉基希望能够彻底重塑阿富汗社会,1978年,他打响了最后一枪——土地改革。封建时代阿富汗的统治是基于国王和部族首领,后者对于谁来当领袖并不关心,无论是国王、总统还是主席。红色政权刚刚在喀布尔附近完成社会现代化改造,还未来得及进入乡村,然而塔拉基的土地改革几乎得罪了全部既得利益者。

 

被土改事务折磨的塔拉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再一次经历政变,而朝他开枪则是自己政权内的二把手哈菲佐拉·阿明。阿明在上台后,试图改变过去的亲苏立场,力主跟美国修复关系。这下苏联领导人博涅日列夫坐不住了,自己的大学学弟塔拉基被干掉了,小兄弟还要跟资本主义眉来眼去。

 

1979年苏联决定出兵阿富汗,苏军只用来7天就占领了阿富汗所有的城市,刚刚从越南抽身的美国看到了给苏联放血的机会,于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开始出线、出枪,沙特阿拉伯和巴基斯坦出人、出力,把阿富汗境内的部族武装培植成反苏游击队。

 

阿富汗国土五分之四都是山地,这些部族武装退入其中,坦克飞机这些大威力武器失去效用。苏联随即陷入了阿富汗战争的泥潭、整整十年都在跟阿富汗游击队作战,围而不灭,绞而不死,不过后来美军进驻阿富汗的时候也尝到了同等下场。

 

美国中央情报局还在全世界组织圣战者前往阿富汗与苏军作战,沙特当地一个富商的儿子乌萨马在被蛊惑后放弃学业离开家庭投身阿富汗战场,他的经历后来改变了整个世界,此还按下不表。

 

1989年苏联宣布撤军,阿富汗立即陷入权力真空,原本依靠反苏团结在一起的部族武装立刻把枪口瞄准对方。一派攻入首都后宣称夺取政权,随即又会遭到多方的围剿。从1992到1996年,血腥而混乱的内战搅动着高原上每一粒沙土,最终形成黑暴。

 

一个叫奥马尔老兵出现了,他此前在游击队中与苏军作战,先后四次负伤并失去了右眼。苏联撤军后,他回到家乡做了一名宗教学校的校长,研读经文成为了每天的工作。当地的小军阀带着他的部队洗劫了当地的学校,抢走了女学生,奥马尔带着街坊去追击把把学生给夺回来了,这一下让他在城里成了名人。

 

他认为自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于是把清真寺里传说中穆罕默德穿过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宣称真主昨天晚上通过梦给他,再然后,他在坎大哈的伊斯兰教学校里征招学生组建了最初只有800的武装,他们喊铲除军阀、重建国家、反对腐败、恢复商业的口号,饱受内战之苦的阿富汗民众仿佛看了了希望。

 

从1994年到1996年,奥马尔的武装发展到五万多人,那年1500多名来自阿富汗各地的普什图族的宗教领袖云集坎大哈,开了两个星期的协商会议,推举奥马尔为“埃米尔”,意思为领导人,而他领导的队伍也有了大名——塔利班(意为神学士)。

 

塔利班只用了不倒6个月就控制了阿富汗90%的领土,起初阿富汗民众发现了变化,零星的枪声消失了,人也可以走夜路了。然而对于发展社会的承诺却打了水漂。面对内战后留下的烂摊子,塔利班压根就找不到解决方法,更何况阿富汗的地缘决定了在当时任何一个大国都不会再去触碰。

 

面对民众质疑的嘘声,奥马尔选择用独裁专制解决问题,沙里亚法被搬了出来。这部法规本是由少数激进的德奥班德学派观点诠释教义,包含了压制不满和反抗的作用,用信仰禁锢人民的思想,用教法控制民众的生活,用刑罚禁钳制人民的向往,锢白袍下的底色仍是黑暗。

 

沙里亚法规定,电影、电视、音乐、舞蹈等社会活动一律停止,任何与现代化有关的东西都视为禁忌,并且由专门的宗教警察负责执行。沙里亚法完全剥夺了女性的受教育权利(女性十岁以后不能读书),同时要求女性出行必须要用罩袍遮住全身。宗教警察开着皮卡车四处巡逻,公开羞辱和鞭笞不遵守规则的女性,甚至在坎大哈有女性因为被发现涂了指甲油而被截断手指。

 

塔利班同时在巴基斯坦建立了人口贩运网络,绑架妇女并将其卖为强迫卖淫和奴役,时代杂志写道:“塔利班经常争辩说,他们对妇女的残酷限制实际上是一种回应和保护异性的方式。塔利班在六年内扩大其在阿富汗统治的行为嘲弄了这一主张” 。被指控通奸的女性被施以石刑,至于同性恋则是一种可判处死刑的罪行。

 

与同性恋有关存在一种例外,在男女社交隔离的情况下,男性寻找同性释放压抑一定程度上被默许。美国海军陆战队部署人员操作文化手册(2009年5月)指出,“在阿富汗农村,同性恋行为相对普遍,但却是禁忌,因为正常性能量没有其他渠道。根据坎大哈医学院的莫罕默德·扎法尔教授估计,当地约有50%左右的男性发生过同性性行为,这远高于金赛报告中的3%。当地另一些研究者认为有18-45%的男性同性性行为。

 

封建时代阿富汗还遗留下来传统,Bacha bazi名为“童戏”,这个词表面上并无任何伤害性,只是一些男童被打扮成女孩子带到聚会上跳舞表演,这些10-16岁还没有长出胡须的孩子除了提供娱乐也实则充当性奴的的角色,玩弄男宠甚至成了权贵们地位的象征,男宠越好看,数量越多,就证明他们越有地位。

 

图/Shukur,21岁。12岁时在坎布尔被绑架带到昆都士。在这里被逼成为一名舞童,为有钱有势的人表演。17岁那年他成功出逃,之后继续以跳舞为生。Daily Mail

 

塔利班的上台代表了阿富汗的民意吗,答案是否定的。

 

当1996年塔利班进入喀布尔以后,位于北方当几个部族迅速联合起来,他们推举反苏老兵拉巴尼的麾下,以“拯救阿富汗伊斯兰联合阵线”为名对抗塔利班的统治。这群势力后来成为北方联盟,也是在2001年美军到来前被国际承认的阿富汗政权。

 

北方联盟控制的地区主要是占阿富汗人口超过四分之一的塔吉克族、哈扎拉族和乌兹别克族人,这些世俗化的少数民族在封建时期就受压迫,哈扎拉人长期被课以重税,占人口大多数的普什图人默认了塔利班成为统治者,拿起枪进行抵抗就成了北方联盟仅剩的出路。

 

从1970年代开始,阿富汗的政治流亡者逃到巴基斯坦边境,建立了巨大的难民营。到今天大大小小的难民营里居民数量多的时候有上百万人,阿富汗少女就在上述难民营当中,他们同样是不愿意被喀布尔政权统治的阿富汗人。

 

贫穷催生了极端,而宣称要把最纯洁教法传播到全世界的神学士,为了震慑北方联盟,同时也为了胁迫他国承认自己的政权,在2001年不顾联合国和世界各国的强烈反对,动用大炮、炸药以及火箭筒等各种武器,摧毁了巴米扬大佛(主要由哈扎拉族人建设),唐代高僧玄奘在《大唐西域记》当中描述的宏伟遗产,在经历十几个世纪风雨后化瞬间为齑粉。

 

而前面说到的那个圣战的沙特富商儿子乌萨马也在塔利班的庇护下拉起自己的人马,在2001年9月11日有计划的劫持民航飞机,其中两架载满平民的飞机撞向世贸中心,而乌萨马的另一个称谓跟随倒下的瓦砾震动了全世界——本拉登。

 

早在2002年,我国就以将塔利班认定为国际恐怖组织。联合国1988号决议也把塔利班定义为恐怖组织,同时制裁与塔利班有关的个人和组织。

图/国务院公报 中国政府网

随后美国开启了反恐战争,塔利班的一群乌合之众完全不是现代化武器的对手,他们退入深山并继续以绑架人质或发动恐怖攻击的方式对抗阿富汗现政府和支持者。从伦敦到马德里,从伊斯兰堡到新德里,塔利班与发生在全世界的恐怖活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2007年7月,23名韩国人质被塔利班绑架。塔利班要求释放关押在阿富汗监狱中的所有塔利班成员,并要求韩国军队撤出阿富汗。随后塔利班处死1名男性韩国人质。30日,塔利班再次杀死1名人质。8月13日塔利班释放两名女人质。28日塔利班同意释放剩余韩国人质。

 

2010年,塔利班杀害8名外国医生和两名当地翻译,被害者中有一名来自英国的华裔女医生吴凯伦。

 

2013年,塔利班绑架并杀害了9名外国游客,其中2人系中国登山运动员杨春风和饶剑锋。

 

2015年,塔利班武装袭击了坎大哈机场,他们用平民充当肉盾与赶来的军警交火,至少造成造成至少37人死亡,35人受伤。

 

2021年,知名通讯社路透的战地记者希迪奎(Danish Siddiqui)在采访时被塔利班绑架而后以西方代言人的身份惨遭分尸辗压而死

 

这样的恐怖活动,伸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完。

 

 

 

 

美军把塔利班赶出了城市,阿富汗人民得以从严苛的沙利亚法中缓过来,大口大口地吸入现代化的空气。

 

成百上千万的妇女脱掉罩袍,走向社会。从2001年开始,阿富汗境内大力提倡女性接受教育权利的“回到学校”运动,甚至喀布尔出现了专门为离婚的女性提供职业技能的培训学校。

 

图/2006年11月22日,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Bibi Mahroo高中的英语课上,当地女孩们正从一个帐篷的大洞里向外张望。

图/2006年11月22日,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Bibi Mahroo高中的英语课上,当地女孩们正从一个帐篷的大洞里向外张望。这所学校由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提供的帐篷,和被战争毁坏的建筑组成。同时,学校正等待着新校舍在接下来的一年被投入使用,届时将会有超过6000名学生入学,年龄从7岁到18岁不等,其中大部分为女性学生。  界面影像

 

社会不再被极端主义所束缚的时候,生活回到了它本来的样子。尽管在阿富汗一些地区仍存在着枪声,这不妨碍民众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另一个数字也能体现,从2001年美军进入阿富汗以来,阿富汗人口从2160万增长到今天的近4000万,增长了80.2%。

图/2018年,阿富汗女子机器人小组的一些成员到美国参加比赛。 Andrea DiCenzo

女性加入军队和警察部队、担任公职人员、参加奥运会、甚至参加机器人比赛——这些机会在塔利班统治时期曾被认为是不可想象的。人民获得了一些自由,

图/2017年阿富汗首都喀布尔举办的的民族时装展,共有包括6名女性在内的25名模特走上T台,向公众展示本国传统民族服装之美。 新华网

 “阿富汗女性是世界上最天生的时尚女性之一,”艺术家兼时尚摄影师法蒂玛(Fatimah)说,“今天,当你走在喀布尔的街道上,你会看到不同面料的结合。它既向数百年的传统致敬,又代表了现代风格和灵感的奇妙结合。正是这种美丽、富有创造性的精神,显示出她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么塔利班是如何在十几年的围剿中活下来的,答案是贩毒。

 

在塔利班第一次统治时期,阿富汗境内鸦片产量达到4600吨,为全球总产量的百分之七十。在政权倒台后,塔利班继续控制着乡村,从事毒品生产,联合国禁毒署估计,仅2013到2014年期间,塔利班在毒品产业全链中获得的收益不低于5亿美元,占到塔利班收入的60%以上。

 

阿富汗大范围的贫穷是塔利班得以存活乃至卷土重来的根本原因。美国的军事占领,实则为了维持其武力投射和控制,回看二战后的历史,美国占领下的日本、西德,皆因为自己工业化的底子,能够迅速走向民主和富强,而南越和南韩两个农业国,一个倒台,一个陷入长时期的军人独裁,这再次印证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对阿富汗来说,广大的农民没有享受到大城市带来的红利,却因为城市的虹吸作用而愈加贫困时,进而对现代化产生了深深的敌意,他们痛恨外国,连带痛恨那些因为现代化而夺走自己就业岗位的本国人,而这,给塔利班的二次发育带了来可能。

 

 

 

 

在投入上万亿美元以及上千条人命以后,美国不得不走了和苏联一样的老路——撤军。

 

所以对于今天的阿富汗来说,要维持一种表面上的局面稳定没有那么困难,但是在失去援助后,阿富汗原政府崩溃的速度太快了。早在2017年,喀布尔往西三、四十公里就有塔利班在活动。

 

塔利班的卷土重来,市场首先反映出来就是罩袍价格的飞涨。在喀布尔,悲伤和恐慌的情绪淹没了阿富汗首都的女性。这里三分之二的人口年龄在30岁以下,大多数妇女从未在塔利班控制下生活过。

 

26岁的哈比巴(Habiba)的父母恳求她和她的姐妹们在塔利班进入城市之前穿上罩袍,“我母亲说我们应该买一件罩袍。我的父母很害怕塔利班。我母亲认为,她能保护女儿的方法之一是让我们穿上罩袍。”

 

模特兼设计师阿穆尔(Amul)在喀布尔经营着一家服装工厂,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一切走向毁灭。

 

“我的一生都在努力展示阿富汗妇女的美丽、多样性和创造力,”她说。她一生都在与穿着蓝色罩袍、没有面孔的阿富汗妇女形象作斗争:“我从没想过我会穿(罩袍),但现在我也不知道。”

 

阿富汗的女性拼命藏匿一切和现代化有关的物品,甚至包括接受教育的证书。2020年11月,33岁的女警察Khatera还在加兹尼省警察机构工作,在一天被三个男子袭击并挖去双眼,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身为塔利班的父亲。因为他不想看到女性外出工作。

 

而今年7月,阿富汗著名喜剧演员Khasha Zwan被塔利班成员绑架后枪决,这段视频还能在网上找到。

 

一个塔利班发言人说,我们要严厉的惩处同性恋罪犯,维护社会秩序,“那是我们的目标,永远都是。”塔利班在盘踞阿富汗乡村的十多年时间里,用推土机处决了至少十名以上的同性恋者。

 

36岁化名为赛义德的男性受访说:“一旦塔利班知道我是同性恋者,他们就会不假思索杀了我。”不到一周的时间里,阿富汗地下同性恋社群感到彻底恐慌。

 

“我们保证不会有针对女性的暴力,”塔利班发言人扎比胡拉·穆贾希德(Zabihullah Mujahid)说。“不允许对女性有偏见,但伊斯兰价值观仍是我们的框架。”

 

在进城之前,塔利班已经准备好了清洗名单,针对为阿富汗政府或外国军队工作的人。譬如27岁的扎丽法•加法里(Zarifa Ghafari),她是迈丹瓦尔达克省(Maidan Wardak )最年轻的市长,也是阿富汗首位女性市长。

 

受到死亡威胁的还有警察、教师乃至女性纹身师。事实上,塔利班早已拟定好一份“战士奖励名单”,将12-45岁未婚或者丧偶的女性作为战利品分给塔利班战士。

图/在喀布尔,包含女性头像的美容院海报被涂毁。BBC

 面对混乱的局势,一些勇敢者选择了逆行。

 

在塔利班攻入喀布尔和阿富汗总统出逃的第二天,马布巴·塞拉吉(Mahbouba Seraj)选择回到祖国,她是阿富汗妇女技能发展中心的负责人,中心帮助女性接受教育以及免于家庭暴力之苦。

 

她希望与塔利班合作,解决他们怎样对待女性的问题。“我真正希望的是,至少我们可以和他们谈谈......如果我们可以坐在桌子对面,真正和这些人谈谈,他们可能是聪明人......知道他们在阿富汗女性能获取的资源。”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在安理会的一次紧急会议上说:“我对阿富汗女性和女童的人权受到日益严重的侵犯感到特别关切。”

 

要谋求联合国介入,需要安理会内部形成大国一致的意愿,在当下的国际形势下断无可能。联合国已发出警告,阿富汗最早将在9月出现粮食短缺问题,随着喀布尔国际机场限制增加,包括医疗器材和严重营养不良救援包在内的救援物资都无法进入阿富汗境内。

 

但对于从小就读于学校、充满对自由生活向往的新一代阿富汗女性来说,塔利班时代是一段远去的历史,如今历史正挂上倒档倾轧而来。

 

图/阿富汗女性街头抗议塔利班,塔利班承诺在伊斯兰教范围内保障女性权利  图/凤凰新闻

阿富汗女性权利活动人士威达·萨格瑞(Wida Saghary)说,她正在德里的家中接纳其他三名女性活动人士,并与该国其他活动人士保持联系。她敦促女性和平而有力地抵制塔利班的限制。

 

“塔利班从未见过或经历过大量女性上班和上学,”她说。“我们必须抵制他们,去上班和上学。女人不能屈服。”

 

就在刚刚过去的8月24日,北方联盟的军队趁着塔利班部队推进期间,在阿富汗巴格兰省成功组织了一次伏击,这次伏击造成300名塔利班战士死亡,他们的抵抗还会继续下去。

 

参考资料

维基百科:阿富汗历史

HiSoUR:阿富汗的妇女权利

《帝国的坟场 : 阿富汗战争全史》

FARNAZ FASSIHI, DAN BILEFSKY:塔利班的统治对阿富汗女性意味着什么?

Daily Mail:The secret shame ofAfghanistan's bacha bazi 'dancing boys' who are made to dress like little girls, then abused by paedophiles

BBC:阿富汗局势:试图与塔利班合作的女权人士

界面影像:阿富汗女人

Zainab Pirzad;Atefa Alizada;Lida Ahmadi;Zainab Pirzad 阿富汗妇女的反抗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