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存在不少未知和变数,但对于蓝白合的新协议,外界多数认为民众党有所退让。」

端传媒记者 许伯崧 发自台北

2023年11月15日,国民党主席朱立伦、国民党总统参选人侯友宜、民众党主席兼总统参选人柯文哲,以及担任见证人的台湾前总统马英九手牵手合照。摄:Ann Wang/Reuters/达志影像
2023年11月15日,国民党主席朱立伦、国民党总统参选人侯友宜、民众党主席兼总统参选人柯文哲,以及担任见证人的台湾前总统马英九手牵手合照。摄:Ann Wang/Reuters/达志影像

台湾在野两党国民党及民众党展开“蓝白合”以来,历经一次“黄金会”的会前会,10月30日,国民党主席朱立伦与民众党主席柯文哲更于上午的政党协商结束后,同日晚间再加入国民党总统参选人侯友宜进行三人“密会”。隔日,两党召开首度正式的政党协商,会后两党共同发明提出四点结论,这些种种整合行动,在在显示蓝白合势在必行的意愿。

然而,在连月来整合不利下,双方数度隔空放话,除了坚定几方阵营的底线外,也因数度的龃龉而使双方阵营紧张。此前始终未对蓝白整合公开表态的前总统马英九,则于日前首度公开喊话,表示支持以“全民调”方式整合两党。此番发言虽遭蓝营批评“干政”,但也获得柯文哲的呼应,称“马英九的想法跟他比较接近。”实际上,全民调一直是柯文哲阵营所主张、且坚持的整合方式。

此前双方争执,主要卡在蓝营主张以“开放式民主初选”方式选出“正”的;白营则主张以“全民调”方式,谁民调高、谁就当正的,民调低的,就顺理成为副手。 看似合理的主张,其实也是双方阵营的计算结果:论政党实力、及基层组织动员,民众党绝非与国民党在同一档次,擅长在网路“空战”的柯文哲,亦深知此道理,双方因而陷入胶着,蓝白合仍在“只闻楼梯响”的阶段。

14日,蓝白阵营在马英九的见证下,于马英九文教基金会举办第二次的政党协商,出席人员除“见证人”马英九外,另有国民党总统参选人侯友宜、柯文哲、朱立伦。

会后,蓝白合渐有名目,双双方达成六点共识,而始终争执且不愿退让的正副总统人选问题,将于本周六(18日),由民调结果决定是“侯柯配”,还是“柯侯配”。

具体做法是,由民调统计专家评估11月7日至11月17日,社会各界公布的民调结果,及国民党、民众党各提供一份内参民调的结果。蓝白双方同意,若超过统计误差,由胜者得一点,若在统计误差范围内,由侯柯配得一点。最终结果将于18日由马英九基金会公布。

除了决定正副手的出线方式,双方也议定两党共组竞选委员会,全力辅选总统及国会选战,第六点声明亦写下:“在马前总统见证下,国民党及民众党承诺,为台湾第三波民主改革建立典范,必须成立联合政府。除国防、外交、两岸由总统决定,其余部会原则上依各党派立委席次分配,民众党主责监督制衡,国民党主责建设发展”。最后并由侯友宜、朱立伦、柯文哲及马英九依序落款。

但详看这份协商六点共识,内容所指的“得一点”是何含义,并不明确。媒体向民众党询问,得到回应“目前仍在整理细节”;端传媒亦向侯友宜竞总联络人询问,至截稿时间为止,同样未对此有进一步置评。

进一步来看,在“两党协商共识”内容中,所指的“11月7日至11月17日,社会各界公布的民调结果”也还未具体列举是哪些民调、采纳哪些民调机构,采参标准为何。今年进入选举模式以来,民调公司所提调查更比往年倍增,不同“民调公司”的背景以及民调方法是否公正客观,以及是否符合民调科学方法,最终被赋予何种权重,如何选择,皆可能成为争议话题。

这样的质疑,此次“临危授命”接下侯友宜竞办执行长的前国安会秘书长金溥聪说得明白。

金溥聪于今年7月初在记者会上表示:“民调本质是科学,如今却沦为政治人物操弄的工具”,他指从题目设计、抽样误差到民调解析,都可以让数字呈现截然不同的结果。他还称,查证得知,有些人要求民调公司如果按照提供的题目做,愿提供90万新台币的酬劳,若不愿意就只有50万——尽管该民调机构负责人拒绝了这项要求。

除此,柯文哲在本月8日公布三份民调,结果皆显示赢过侯友宜,遭侯办讽刺“柯学”民调是在自愚愚人。侯办并称,该委托的三家民调机构中的“趋势民调”与“汇流民调”为同家公司,是柯文哲“御用民调公司”,汇流则驳斥并扬言要提告金溥聪。

盘点此次大选中各家民调公司,除了老牌的《联合报》民调中心、台湾民意基金会、美丽岛电子报外,另有主流媒体如 TVBS、年代、三立、《中国时报》;网路媒体则有近年来屡次执行委托民调的菱传媒,以及如 ETtoday、信传媒、震传媒、放言新闻网、汇流新闻网、锋灿新闻网、新头壳以及镜新闻等。其他坊间的民调机构尚有台湾指标、民主文教基金会、中华亚太菁英交流协会、两岸圆桌论坛协会等。上述也仍未穷尽台湾民调机构的全貌。

此外,马英九与国民党各提民调专家,然所参采的民调专家是否会与国民党有区隔?在指定区间的民调高低,能否代表选民的对特定参选人的支持意向?这些问题也仍然存在。

不过,对于上午蓝白合会后展开新局,外界多数认为民众党有所退让。

柯文哲下午出席由“NOWnews今日新闻”举办的“2024总统大选青年面试官”活动,在现场提问环节时,“法律白话文运动”发问,“你说过最讨厌蟑螂、蚊子和国民党,今天跟国民党合作,是你变了,还是国民党变了?”柯文哲回答: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作为二二八家属,他当然讨厌国民党,“但没想过民进党堕落这么快”。柯文哲并要现场青年放心,“我会盯着国民党,没人盯着国民党,一样会贪污腐败。”

稍晚,柯文哲接受电视专访时坦言,与蓝营达成六点协议的确是被“突袭”,他做决定时,幕僚都不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不过柯文哲表示,他在第六点中的“民众党主责监督制衡,国民党主责建设发展”有留下伏笔,若当选,法务部、国家通讯传播委员会、金管会等监管部门,会由民众党担任负责。

依据最近一份由网媒《ETtoday新闻云》14日所公布的民调显示,“三脚督”情况下,民进党参选人赖清德34.2%,国民党侯友宜28%,民众党柯文哲27.4%,侯柯两人仅差距0.6%。

而根据相同调查,若蓝白整合成功并推出以侯友宜当正、柯文哲当副,对上赖清德与驻美代表萧美琴,“侯柯配”支持度为41.6%,“赖萧配”为37.1%,差4.5%;若推出柯文哲当正,侯友宜当副,“柯侯配”支持度为39.6%,“赖萧配”为36.2%,仅领先3.4%。结果显示,支持“侯柯配”的比例高过支持“柯侯配”2%。

而若,18日出炉的结果仍不被蓝白任一所买单,这出“蓝白合”的政治剧还会如何演进?在大选倒数不到70天下,如今尚只能确认仅有民进党赖清德笃定参选,其余三人(含郭台铭)还存在各种未知及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