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港人速寫日記#185:移民生活歲月無聲消逝 偶爾倦透倦極或會說負累
大家想像中的移民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香港移民界最近有些小風波,其實這些小風波由2020年至今未停過:究竟我們這些海外港人應該怎樣為香港出一分力?有人認為人已不在香港,可以有話直說,不要避忌些什麼⋯也有人認為海外港人要團結一致,等待創造歷史的時機。
但事實往往是殘酷的,移民者並非大家所想的風光自在,不是過著每天遊山玩水享受人生的日子。移民他方的人往往自顧不暇,為新生活而苦惱,為適應新環境而出盡九牛二虎之力,又哪有能耐兼顧更多?像我們這些移民多年的海外港人最能明白,顧好自己已經不容易了。
翻閱2015年剛來台灣時的文章(最初並不在方格子發表,但我們有放部分文章在這裡),那時候我們每天都充滿新鮮感,例如在菜市場居然能買到生魚片(魚生),又例如在台灣可以吃到廉價的鐵板燒⋯⋯看起來輕鬆自在,難免讓人有遊戲人間,活在天堂享受小確幸的錯覺,但現實中其實充滿了不同的壓力。
例如我們可以怎樣找到工作?大部分移民者並不會有花不完的錢,錢很浪漫也很現實,可以高尚得不沾一點世俗,也可令你心力交瘁失去尊嚴。尤其當你看到銀行帳戶內數字高速消失時,自然就慌張而感到極大壓力。異鄉人可以如何謀生?在這裡我們沒有太多人脈,沒有很多朋友,甚至沒有親人,一切一切必須獨自面對。
有能力移民的人,自然都有其過人之處。然而這些過人之處,換了一個城市,換了不同的文化,所有資歷自然歸零,一切必須重新開始。重新開始不容易,人到中年所累積的資本一次過清掉,但我們不會再有二十歲的體力,身上也多了二十年的包袱。
歲月無聲消逝,年紀跟天爸接近的香港人,應該對這一句歌詞不感陌生。這句歌詞來自《無言感激》,小美填詞,是一首在香港八十年代紅極一時的金曲。歌詞有這樣的描述:
每次遇上夜靜沒法去入睡
最愛看舊照舊物或會悄落淚
彷彿將從前的歡笑 過去落寞的眼淚
再緬懷 內裡血汗水
偶爾倦透倦極或會說負累
每每念到是熱愛卻伴聚
歡呼聲時常衝擊我 教我踏步不畏懼
縱有困難 亦要拚命追
雖然這首歌原意不是為移民人士而寫,但應該每一位曾經經歷收拾細軟,舉家移民的人都深有同感。移民後一直放在紙箱未曾取出的舊物,每一件都有故事,這些無盡的故事都在記敍著我們前半生如何奮鬥,如何成功,交情因何結緣,情誼有多深知我心,然而這一切隨落地他方,也都只能夜靜悄落淚,緬懷內裡血汗水。
歲月無聲消逝 歡呼中不會醉
得到了我會繼續進取
信念藏於心內 感激暖暖熱愛
即使我有淚笑著強忍
原作之中,主要是說歌唱者如何感謝歌迷。當然此刻歌唱者的粉絲仍留有多少是一個謎題,但歌詞所表達的,卻意外地與移民者相似。歲月無聲消逝,但信念仍藏於心內。或許我們人在他方,但我們可以努力生存,即使有淚笑著強忍。今天我們求的是活下來,但只要信念不滅,號角響起,散落四方的香港人必會再站出來。
不管你此刻在何方,感謝彼此仍活著,因為活著才有更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