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大选过后，台海和平繁荣仍有希望

2024年1月16日10:30 CST 更新

台湾大选结果已然揭晓：倾向独立的民进党史无前例地连续三次赢得总统宝座。现在全世界都在等待北京方面的反应，后者宣称对台湾拥有主权、但并不实际控制台湾。

上周六，民进党以40%左右的得票率胜选，意味着近期可能出现更多令人不安的新闻热点。又一轮大规模军演可能拉开帷幕，就像2022年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访台后的“封岛”演习。北京方面去年12月底宣布将取消12项台湾石化产品的关税优惠，未来很可能祭出更多贸易大棒。

但台湾及其盟友手中仍握有巨大的经济筹码可以制衡中国，北京方面可能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面对台湾的大选结果，中国官方的强烈反应在意料之中，但相对来说比较克制，只是老生常谈地强调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并警告任何正式走向“台独”的举动都将带来严重后果。

台湾生产世界上几乎所有的顶级逻辑芯片，而中国则是世界上最大的芯片进口国。

图片来源：Mike Kai Chen/Bloomberg News

市场也预测一切将保持原样。台积电(Taiwan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Co.)股价周一微涨约0.3%，鸿海精密(Hon Hai Precision Industry Co.)则下跌半个百分点，前者是全球绝大多数高性能逻辑芯片的生产商，而后者在中国组装iPhone手机。

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是：新一届民进党政府在新总统赖清德的领导下是否会采取一致行动，尝试与中国接触？而北京方面是否会愿意展开任何有意义的，即使是幕后的接触？赖清德在选举前接受《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采访时说，他欢迎在平等和尊严的基础上展开对话，但也尖锐批评了暗示和平责任完全在台湾的言论。

另一个未知数是中国军队的真实状况。最近几周，中国军方高层经历了一段异常艰难的大换血，包括在2023年底免去国防部长的职务且未作出解释。彭博(Bloomberg)最近的一篇报道暗示，这次清洗与中国的军工复合体的腐败有关，这种腐败可能影响战备。此外，中国军队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就没打过大仗。

但有些情况是明白无误的。根据中国的数据，即使在美国最近几轮技术限制措施之后，中国的芯片进口按价值计算仍有将近40%依赖台湾。近年来，随着台积电的崛起，这一比例实际上略有上升。如果算上从韩国（美国的正式盟友）的进口，这一比例则接近60%。全球几乎所有应用于AI等领域的顶级逻辑芯片和大约60%的芯片产品都是台湾生产的。

如果把芯片比作新的石油，那么打乱芯片供应无疑是毁灭性的，而中国恰恰又是全球最大的芯片进口国。生产芯片不像从地下开采石油，需要不断投资和创新。例如，台湾的尖端芯片工厂直接依赖于美国、欧洲和日本的设备，意味着即使这些工厂被北京方面完好无损的占领，也会很快失去价值。

失去海外市场同样会损失惨重。与能源巨头俄罗斯不同的是，中国的繁荣与其世界工厂的地位密不可分。Bloomberg Economics最近的一项分析显示，如果中美卷入一场实际冲突，导致与台湾的贸易被完全切断，且美国盟友与中国之间的关税达到50%，仅第一年就会使中国经济下滑近20%。这种冲突还将使全球GDP缩水约10万亿美元，约占10%，几乎是2020年新冠疫情影响的两倍。美国GDP将缩水6.7%。如果实施更严厉的贸易或金融限制，其影响可能被进一步放大，这还不算各方付出的生命和财产代价。

简而言之，如果选择军事行动，习近平等于是为了一个极不明确的前景而拿经济命运做一场豪赌，其后果甚至可能威胁到共产党的存亡。习近平仍有可能被推向这条路，或是致力于更长远地增强中国应对冲突的能力。但如果是对台湾大选结果做出应激式的反应，则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以100英里宽台湾海峡相隔的两岸的关系一直动荡不安。

图片来源：/Associated Press

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虽然民进党与台湾反对党（比如更亲中的国民党）之间存在很大分歧，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许多推动台湾在经济和政治上与中国大陆“脱钩”的力量都来源于外部，例如习近平领导下的中国不断膨胀的民族主义情绪，华盛顿方面越来越倾向于将芯片科技武器化，以及苹果公司(Apple)等台湾的跨国客户急于将采购活动从中国大陆转移到其他地方。

假使在选举中获胜的是国民党，或许可以避免更具胁迫性的贸易策略，并为有限的经济交流（比如更多的旅游观光）创造条件。但从大局来看，这些很可能没有许多人认为的那么重要。

国民党国际事务部主任黄介正(Alexander Huang)在选举前接受采访时说，那些逐渐转移到越南和泰国的工厂或供应链大多是它们自己的商业决定。他认为，如果国民党候选人获胜，两岸经济关系将大体不变。

台湾副总统赖清德周六宣布在台湾总统选举中胜出。这是被北京方面斥为分裂势力的民进党史无前例地连续三届拿下总统职位，可能会延续台海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封面图片来源：An Rong Xu/Bloomberg News WSJ S Chinese

上周六选举前，台湾在全球经济中占据着不稳定但总体上不可替代的地位。两天后的情况依然如此。全球供应链的一些新变化可能最终改变这种状况。但至少目前而言，这种中心地位可能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也会让人们对维持这种地位感到焦虑不安。

赖清德在上周六的胜选演讲中强调，台湾芯片行业是全球共同资产，希望中国一同珍惜。这也正是全球其他地区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