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预期很快降息,央行说没那么快
美联储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警告称,今年如果下调利率,将需要谨慎调整。
图片来源:Bess Adler/Bloomberg
在盲目相信央行官员的利率指引和完全不予理会之间,可能存在一个中间地带。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美联储)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Christopher Waller)警告称,今年如果下调利率,将需要“谨慎调整,不能操之过急”,在这之后,股市在周二下跌,美国国债收益率跳升,美元兑其他货币汇率上涨。虽然他是出了名的立场偏强硬,但许多其他官员最近也暗示,投资者预期的借贷成本下降可能幅度过大且速度过快。欧洲央行利率决策者本周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上也提出了同样的观点,其中包括首席经济学家Philip Lane。
可以肯定的是,沃勒的言论仍暗示,今年货币政策很有可能放松。但在过去几个月里,市场押注将出台大量刺激措施,并没有关注需要谨慎的呼声。
即使在周二的反应之后,隔夜指数掉期的远期利率仍预示欧洲央行将进行六次25个基点的降息,美联储的降息次数在六到七次,尽管美联储的最新“点阵图”暗示仅降息三次。隔夜指数掉期是一种衍生品,可衡量投资者预期的利率水平。
同样,芝商所(CME Group)对联邦基金期货的分析表明,本周二之后,投资者认为美联储在3月份降低借贷成本的可能性为63%,而在此后的每次货币政策会议上降息的可能性也很高。周一的预期甚至更为激进,但即使周二调整之后,这个预期几率仍然很高。
这并没有阻止华尔街的经纪机构纷纷加入这一行列。上周,英国巴克莱集团(Barclays)将美联储首次降息的时间预期提前到了3月份。高盛(Goldman Sachs)首席经济学家哈哲思(Jan Hatzius)长期以来一直支持这种押注,并认为欧洲央行和英国央行的宽松程度将会一如市场当前的预期,甚至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在周二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他承认沃勒的讲话增加了这些预期被证明有误的风险。
当然了,利率决策者也许会对市场预期顺势而为。他们经常这么干,原因是金融条件会基于预期而发生变化。债券收益率已大幅下降,相关货币政策刺激的很大一部分效应也被预支。
预期中的这种降息速度在历史上并非前所未有。它也有其合理性。事实已经证明通胀主要是由大宗商品价格和供应链干扰驱动的。经济已出现放缓迹象,尤其是在欧元区,欧元区数据不断显示,2023年最后一个季度的经济活动情况可能比欧洲央行最新的预期要差。如果美联储开始放松政策,很难想象大西洋彼岸的官员不会跟进。
然而,就央行在九个月时间段内降息1.75个百分点的近期例子而言,多数都涉及某种形式的金融恐慌。例如,美联储曾在新冠疫情危机期间、2008年金融风暴中以及互联网泡沫破裂后如此行事。
或许更具可比性的时间段是1990-91年,当时的借贷成本也非常高,原因是那之前出现了一波由大宗商品驱动的通胀,后来迅速下降到接近历史均值的水平。但在那时,央行行长们在扭转了通胀失控局面后,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着偏紧的货币政策。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是源于前美联储主席伯恩斯(Arthur Burns)的政策留下的阴影,伯恩斯被指在20世纪70年代过早地降低利率,导致1980年出现第二波通胀高峰。到西方经济开始滑向衰退并导致失业率大幅攀升之后,才出现了20世纪90年代的货币政策转向。
如今,股市的定价并没有反映经济衰退的预期,并且劳动力市场依然保持强韧。与此同时,红海地区新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和最新的官方数据已经让人猜测抗通胀征途的最后一公里可能并不轻松。
如果说过去三年留下了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花力气琢磨宏观经济数据往往不如考虑央行行长们的个人动机来得重要。2021年时,他们就不想步特里谢(Jean-Claude Trichet)的后尘,后者在2011年欧债危机期间上调利率,而当时加息是不必要的。2024年,他们或许会优先考虑如何避免伯恩斯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