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力供应已助力美国抗通胀,但未来贡献可能有限
2022年和2023年许多人加入劳动力大军,缓解了劳动力短缺问题,给工资增长带来向下压力,成为了美联储抗通胀之战的助力。
但劳动力供应的大幅增长可能难以为继。
这一点事关重要,因为通胀率虽然在去年大幅回落,但仍高于美联储2%的目标,而且决策者在放松限制性政策立场之前,希望看到抗通胀持续取得进展。
推动通胀降温的一个因素是经济供应面的改善。供应链在经历了新冠疫情的干扰后继续恢复,雇主们发现有更多工人可供选择。结果就是,通胀回落并不像人们之前预期的那样伴随着巨大经济代价。相反,随着消费需求的持续以及就业岗位增加,经济强劲增长。
如果不进一步增加供应,要维持这种双赢局面也许会更难,因为通胀进一步降温可能要求需求放缓,而这或将抑制经济增长。
美联储决策者正在考虑经济还能增加多少供应的问题。根据美联储去年12月份政策会议的纪要,几位决策者“评估认为,供应链和劳动力供应的恢复已基本完成,因此在降通胀方面继续取得进展可能要主要依靠产品和劳动力需求的进一步放缓”。仅少数官员认为仍有增加供应的空间。
根据美国劳工部的数据,劳动力人口(已经有工作或正在找工作的人群)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初曾骤减800多万,当时正值美国经济陷入短暂而严重的衰退。在2020年2月到4月期间,就业参与率(即参与到劳动力大军中的美国人口比例)下降了三个百分点以上。
劳动力人口在2020年春天开始反弹,随着疫情的消退,在接下来的2022年和2023年期间又取得了大幅增长。劳动力人口继2022年增加260万后,2023年又增加了约240万。与疫情暴发前的2019年相比,增幅则更大。2023年的劳动力增长主要集中在前八个月,主要得益于大量25至54岁的壮年劳动力、移民和其他此前因疫情而失业的人涌入就业市场。
当前的就业参与率仍低于疫情前水平,不过,2023年12月份为62.5%,高于2020年4月的60.1%。
但劳动力人口在2023年的最后四个月里出现萎缩,与此同时雇主则继续增加工作岗位。就业参与率自去年8月份以来基本保持稳定。壮年劳动力的就业参与率虽然保持在约20年来的最高水平附近,但自去年9月份以来已呈现下降。许多年龄更大的人口在疫情暴发期间曾逃离劳动力市场,至今未能回归。55岁及以上人口的就业参与率仍比2020年2月水平低近两个百分点。
激励因素逐渐消退
美联储一直密切关注工资增长,将其作为衡量经济中通胀压力的一个指标。虽然大幅加薪是工人的福音,但如果雇主将成本转嫁给客户,就会加剧通胀。
雇主在2022年和2023年曾大幅加薪,以吸引有限的工人来填补大量职位空缺。对此作出反应的群体包括可能面临就业障碍的一些女性和美国人,他们加入劳动力大军的人数更多。堪萨斯城联储的研究人员发现,新冠疫情恢复期的劳动力市场表现强劲,使壮年黑人的劳动力参与率和就业率有了特别大的提高。
随着特朗普执政期间和新冠疫情早期积压的移民问题得到缓解,在外国出生的劳动者在劳动力大军中的占比攀升至历史新高。
随着劳动力缺口缩窄,工资增长和对工人的需求放缓,通胀压力也有所减轻。尽管加息的目的是减缓经济增长,但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已指出,劳动力供应改善是美国经济表现良好的原因之一。
浦瑞兴金融(PNC)首席经济学家Gus Faucher表示,随着加薪和就业增长的放缓,去年吸引人们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一些周期性因素正在消退。
Faucher说:“被劳动力市场盛况吸引的大多数人已加入了劳动力大军。”这一因素,再加上婴儿潮一代的退休,可能意味着今年的劳动力增速要慢得多。
他预计2024年美国的劳动力将增加85万人,年底时劳动力参与率将达到62.7%。
供需情况对比
富国银行(Wells Fargo)高级经济学家Sarah House表示,如果对劳动力需求的回落而非供应的增加促使通胀进一步降低,那么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可能会比迄今为止的影响更大。
“这意味着雇用更多工人的必要性下降,领到工资的人减少,有钱出去消费并将资金重新投入经济的人减少,”她说。“供应是劳动力市场通胀压力的良性出路。 ”
美联储自去年7月将利率上调至逾20年高位以来,一直保持利率稳定,并已预期今年会降息三次。美联储官员们尚未透露何时开始降息。他们强调,需要先对通胀下降有信心,之后才会放松目前的限制性立场。
好消息是通胀率已从2022年的近期峰值回落,距离美联储的目标并不遥远。根据美联储青睐的通胀指标,去年11月份物价同比上涨2.6%。按六个月年化率计算,11月不包括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类别的核心通胀率约为1.9%。
虽然经济学家预计今年经济增长放缓,但他们降低了对经济衰退的预期。有迹象表明劳动力需求正在减弱,例如,2023年底的空缺职位数量下降,辞职的工人减少。
劳动生产率似乎正在上升。2023年第三季度的生产率增幅为2020年以来最高。生产率的提高有助于对通胀施加下行压力,因为雇主可以通过产出的上升来抵消工人工资增长的影响。
就业网站Indeed的经济学家Nick Bunker表示,这些因素应有助于工资增长继续降温,以达到与美联储通胀目标更一致的水平。
他表示,劳动力市场到通胀的传导有点像橡胶与路面的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