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手上沾血”：美国参议员就儿童受到的伤害“拷问”社交平台CEO
Meta首席执行官扎克伯格周三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听证会上。
图片来源：evelyn hockstein/Reuters
Meta Platforms的扎克伯格(Markuckerberg)、TikTok的周受资以及其他一些科技公司的CEO周三遭到两党参议员的严厉批评，这些参议员表示，当儿童在网上受到伤害，社交媒体平台必须承担更多法律责任。
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听证会上对这些高管表示：“你们的手上沾血。”在场听众对此报以掌声，很多听众手举儿童照片。
沉痛的家庭成员也来到现场，让长达四小时左右的听证会笼罩在悲伤气氛中，议员们反复讲述社交媒体造成的性剥削、自杀和其他痛苦。
与以往国会对科技行业的口诛笔伐相比，这次听证会能否带来不同的结果有待观察。几名参议员承认，尽管两党已达成共识，认为目前的法律不能充分解决平台对儿童造成的伤害，但迄今为止，他们的立法行动都徒劳无功。
“我们每年都开会指斥那帮家伙，”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Thom Tillis说。“可采取什么实质性的措施了吗？”
《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此前专门报道过社交媒体平台对儿童的危害，比如Instagram的算法如何让恋童癖形成一个庞大的网络群体。几名议员在抨击时引用了《华尔街日报》的报道，并指出家长和各州总检察长已提起一大波诉讼，试图让社媒平台担责。参议员们指出，根据保护网络言论的法律，许多诉讼都被驳回了。
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伊利诺伊州民主党参议员Dick Durbin斥责道，科技业高管对网上的儿童性剥削“危机”负有责任。
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在听证会上发言，身旁是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Dick Durbin（右）。
图片来源：Susan Walsh/Associated Press
他说：“他们在设计方面做出的选择，他们在信任和安全方面投资不足，他们一味追求参与度和利润却忽视了基本安全，都将我们的孩子和孙辈置于危险之中。”
扎克伯格被问到许多最尖锐的问题，他对议员们表示，儿童在Meta平台上的互动有积极的一面。他还称赞Facebook在儿童安全方面的投入，称该公司正在努力删除恶劣内容，力度超过法律要求的程度。
扎克伯格说：“我们的团队正在改善我们的服务乃至整个互联网上的儿童上网安全，我对此感到自豪。”他指出，通过一些技术可以识别网上的不当和有害内容，一些工具也可以帮助家长参与孩子们的决定。
根据非营利组织美国国家失踪和受虐儿童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Missing and Exploited Children)的数据，2022年，Meta向该中心报告了其主要平台上约2,720万例疑似儿童性虐待的材料，上报数量远远超过其他公司。2022年，美国所有平台共计向该中心上报此类材料3,200万例。
不过，Meta已宣布计划，将对其平台上的信息进行加密，这将阻碍自动检测系统的上报工作。Meta大部分上报都是自动检测系统触发的。
扎克伯格受到“拷问”
密苏里州共和党参议员Josh Hawley一度要求扎克伯格向在场家长道歉。这位Facebook创始人站起来转身说：“我对你们遭遇的一切感到抱歉。这是可怕的。你们的遭遇不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
他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投入这么多，并且会继续领行业之先……确保没有人要经历你们的家庭所遭受的事情。”
扎克伯格被问到两位议员周三公布的内部文件，这些文件显示，公司高层要求扎克伯格就进一步保护其平台上的儿童权益进行投资。
根据州检察长的说法，这些要求没有被批准，州检察长之前也提到过一些相同的材料。
Meta的一位发言人表示，这些文件“并没有提供公司运营或决策的全部背景”，并指出扎克伯格为上述听证会提供的书面证词显示，该公司去年在安全和安保方面花费了50亿美元。
得克萨斯州共和党参议员特德·克鲁兹(Ted Cruz)引用了《华尔街日报》去年的一篇报道，该报道称，Instagram很多时候允许用户搜索一些词条，尽管其算法知道这些词条可能与非法材料有关。《华尔街日报》文章称，这时候一个弹窗会警告用户搜索结果“可能包含儿童性虐待图片”，并为用户提供两个选项：“获取资源”和“仍然查看结果”。
“扎克伯格先生，你到底在想什么？”克鲁兹问道。“在理智的世界里怎么会有'仍然查看结果'这种链接？”
“好吧，也许我们错了”，扎克伯格回答说。他还指出，与其他社交媒体公司相比，该公司向主管部门报告的疑似儿童剥削的材料更多。
在接到《华尔街日报》提出的问题后，Instagram做出回应，在关键词可能产生非法图片搜索结果的情况下取消了用户查看结果的选项。
TikTok数据
TikTok的美国用户数量不断增长，目前已从2023年的1.5亿增长到1.7亿，平均年龄30岁，周受资在事先备好的发言稿中宣传了这一数字。他说，TikTok采取了尽量杜绝儿童剥削的措施，比如对16岁以下用户不提供私信功能，禁止向陌生人推荐他们的视频。
但针对TikTok在多大程度上保护美国用户数据不受中国政府侵犯的问题，周受资遭到得克萨斯州共和党参议员John Cornyn的尖锐质疑。TikTok由总部位于北京的字节跳动(Bytedance Ltd.)拥有，美国官员担心TikTok可能被迫向中国政府提供敏感的美国用户数据。
Cornyn援引《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本周的一篇报道称，TikTok难以兑现承诺，将美国用户数据与字节跳动相互隔离。周受资对文章的准确性提出质疑，但表示“没有人能建立完美的系统”。《华尔街日报》发言人说：“我们坚持我们的报道。”
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在参议院听证会举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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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责任
本周，多个代表社交媒体成瘾和性剥削等网络伤害的年轻受害者群体的组织举行了媒体活动，为议员们约束社交媒体平台的努力争取支持。
John DeMay是密歇根州一名青少年的父亲，这名青少年在成为网络勒索计划的受害者后自杀身亡。DeMay说，他希望参议院的听证会能让人们意识到“社交媒体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对儿童”。他和家人正在考虑法律途径。
但是，从法律角度来看，起诉这些公司对儿童造成的伤害可能相当困难。
目前，当有人因为使用社交媒体而受到伤害时，平台通常可以不承担责任，这是因为上世纪90年代互联网刚刚起步时，美国国会为平台设置了特殊的法律保护。这些保护通常使平台免于为其他用户生成的内容所造成的伤害承担责任。
Durbin等议员提议，在儿童遭受性剥削的情况下取消这类特殊的法律保护。
行业代表称，这些法案很大程度上会阻碍平台使用加密技术，可能损害用户隐私。科技行业的盟友认为，这可能会影响到LGBTQ青年、寻求生殖健康服务的人群等一系列群体。
Snap首席执行官Evan Spiegel在周三的听证会上。听众中很多人都手举儿童的照片。
图片来源：evelyn hockstein/Reuters
Durbin在听证会一开始就质问Snap首席执行官Evan Spiegel，称Snapchat的“阅后即焚”功能是性掠夺者的首选工具。
Spiegel说：“我们已经开展了大量工作来主动检测这类行为。”他将Snapchat与其他社交媒体应用做了对比，指出Snapchat限制了性掠夺者在该应用上寻找他人的能力，并为私密信息提供了便利，不支持公开点赞或公共评论。
扎克伯格还试图将议员们的怒火引向其他科技公司，他建议制定一项法律，要求智能手机应用商店在儿童下载应用时必须征得家长同意。他表示，对于iPhone制造商苹果公司(Apple)来说，这样的改变“应该是微不足道的”。
明尼苏达州民主党参议员Amy Klobuchar说，家长控制工具给家长带来负担，她把这些工具比作用拖把来解决水龙头溢水。
Klobuchar说：“解决办法是通过法院，让你们这些家伙负起责任，保护这些父母和孩子。”
参议员Amy Klobuchar周三在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听证会上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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