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苹果和特斯拉助力，印尼如何才能龙腾虎跃？

2024年2月14日10:00 CST 更新

作为世界上人口第四多的国家，印尼长期以来一直没能发挥出自身的潜力。

那些急于将制造业从中国向外转移的公司大多将目光投向了印尼以外的国家。苹果公司(Apple)最近选择了印度，该国正在生产数以百万计的苹果公司手机。耐克(Nike)将越南作为了该公司运动鞋的第一大产地。

尽管为电动汽车公司提供镍的热潮使印尼成为遥遥领先的全球第一大镍供应国，但人们期待已久的特斯拉(Tesla)工厂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个拥有2.8亿人口的国家将于周三举行选举新总统的投票。十年来，印尼总统佐科(Joko Widodo)一直稳坐钓鱼台，除了新冠疫情期间外，该国每年都实现了5% 左右经济增长。但是，印尼人并没有经历出口带动的制造业繁荣，而韩国和台湾等经济体却在制造业繁荣的推动下成为了“亚洲四小龙”。

2022 年 5 月，印度尼西亚总统佐科·维多多与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在一起。

图片来源：LAILY RACHEV/INDONESIAS PRESIDENTIAL PALACE/REUTERS

印尼的下一任总统将于今年10月就职，他面临的挑战是如何加快经济增长并在时间耗尽之前使印尼摆脱中等收入陷阱。

印尼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口处于工作年龄，这样的人口结构红利预计将持续到2030年代。为了利用这一优势，印尼需要创造良好的就业机会，大量的就业机会。否则，大批年轻人将未富先老，令印尼很难赶上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

要将印尼5,500美元的人均GDP提高到接近韩国或中国的水平（分别接近3.5万美元和1.3万美元），传统的发展道路是雇佣大批工人为全世界生产商品。一些经济学家说，这种致富模式已经被打破，因为富裕国家决心将更多的制造业留在国内，并且现如今有先进的机器人从事生产工作，而中国的高效生产方式令任何后起之秀都难以与之竞争。

但是，即使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迫使西方公司在中国以外寻找替代生产地时，印尼也不是一个受青睐的“加分选项”。向苹果公司供货的印尼公司数量减少了一半，从2017年的四家减少到2022年的两家。同期，苹果公司披露的印度供应商则从四家猛增到14家。

越南在获得西方公司青睐方面也取得很大成功，从丹麦的乐高(Lego)到美国半导体封装公司Amkor，不同领域的西方制造公司都在扩大位于越南的工业生产基地。

印尼还没有经历过出口带动的制造业繁荣，而这种繁荣曾使一些邻国成为亚洲四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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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8年中美贸易战开打以来，制造业在柬埔寨、越南和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经济中所占比重有所上升。而在印尼，这一比重则持续下行。世界银行(World Bank)的数据显示，近年来印尼的外商投资停滞不前，而且很大一部分外商投资集中在矿产加工领域，而非劳动密集型制造业。

新加坡智库ISEAS-Yusof Ishak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Siwage Dharma Negara说，通常公司来印尼只是为了当地市场，他们并不认为在印尼建厂有多可行。

佐科对道路和港口进行了大举投资，但印尼群岛的物流成本远高于许多其他发展中国家。印尼最近放松管制的一揽子计划受到了投资者的欢迎，但外界对在印尼经商难、当地官僚系统复杂的印象仍然没有改变。

同时，在政府努力优先发展的电动车动力电池和半导体等先进技术领域，熟练的制造业工人非常稀缺。

图为印度尼西亚索罗瓦科的一家镍加工厂。该国是世界上电动汽车所用金属的最大供应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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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经济学家一直认为印尼是一片充满潜力的土地。庞大的青年人口为制造业的突破奠定了基础，数以千计的岛屿是游客的天堂，肥沃的热带土壤可使其成为农业出口大国，而且拥有巨大的矿产资源。

印尼在这些领域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功。20世纪80年代，工业化正式启动，印尼成为家具、服装、玩具和鞋类等简单商品的全球供应商。巴厘岛是吸引游客的主要景点，棕榈油是印尼的主要出口产品，印尼还是世界上最主要的镍矿产地。

所有这些，加上强劲的消费支出，使印尼在中等收入国家中跻身前列，富裕程度超过印度和越南。但印尼的目标是到2045年、即独立建国100周年之际成为发达国家，而实现这一目标所需的经济腾飞尚未到来。

制造业对印尼经济的提振在2002年达到顶峰（这种现象被称为过早去工业化），然后随着印尼国内出现政治动荡以及中国崛起成为制造业巨头，制造业在印尼经济中的作用一路下滑。目前近60%的印尼工人从事的都是非正规行业，比如驾驶摩托出租车或当起推车小贩，而这些行业对印尼经济的贡献很小。

驻雅加达的独立政治分析师Kevin O'Rourke说：“你必须把人口红利利用起来，而且5%的经济增长率只是短暂的。”他说，“印尼能否发挥自己的潜力并把握机遇，这确实是个未知问题。”

印尼下届大选总统候选人普拉博沃·苏比安托上周在雅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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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问题是印尼总统候选人最关心的问题。其中一位候选人Aies Baswedan表示，他的经济计划依赖于进一步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比如制鞋、纺织和家具。另一位候选人Ganjar Pranowo承诺将改善教育和医疗健康，以提高人力资本。

在任期间，佐科致力于依靠印尼的矿产资源实现工业化。他的政策掀起了镍加工热潮，由中国支持的新冶炼厂在印尼各岛屿拔地而起，为电动汽车行业供应原材料。佐科寄希望于顶级电池和电动汽车制造商的工厂投资，这些制造商需要大量的印尼镍，但这些投资迟迟没有到位。

在本周的大选中，总统候选人普拉博沃·苏比安托(Prabowo Subianto)承诺将继续推动佐科的电动汽车计划，并表示印尼还应该生产飞机和更多的火车。他说：“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永远做低薪劳工。”

John Riady是一位消费品和房地产投资者，十多年前他曾戏称自己的国家是“地球上最大的隐形事物”。本世纪前10年他在美国上大学时，很多人都没听说过印尼。他说，从那时起，人们对印尼的看法有所改变，但还不够。

他说：“相对于我们国家的潜力，它仍然被误解得比较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