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地区性银行危机中反思规模壮大的风险

2024年3月6日11:45 CST 更新

近期的地区性银行危机再次引发了关于银行规模的争论。规模较大的银行更容易抵御一些对较小型银行造成冲击的压力，比如存款外流和业务高度集中于商业房地产贷款。

这似乎表明，鼓励银行做大或许是一条通往稳定的道路，尽管批评者会指责说这意味着把负担转嫁给纳税人，让他们去为更多“大到不能倒”的巨无霸托底，或者这会以一种损害客户利益的方式推高银行业的集中度。

另一个问题在于：鼓励银行做大意味着让中小型银行的规模变大。而我们看到的是，这一过程可能充满风险。

New York Community Bancorp(简称NYCB)的一些问题就与其规模扩张有关。该行上周推迟发布2023年业绩报告，并任命了一位新首席执行官；其股价今年以来累计下跌约70%。

在去年由硅谷银行(Silicon Valley Bank)倒闭引发的危机中，处于风口浪尖的银行有一些关键特征，比如面临与债券相关的巨额潜在损失，依赖于因为未投保而更易受冲击的存款等。而NYCB并不具备这些特征。NYCB公布的信息显示，截至去年第三季度，其资产组合中没有“持有至到期”的证券，而且一份截至今年2月初的信息更新称，该行近四分之三的存款都已投保或有担保。

但NYCB的资产规模最近确实出现跃升，而且该行正面临监管标准方面的相应变化。NYCB最新报告资产规模超过1,100亿美元，高于2022年底的900亿美元。去年，该行从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ederal Deposit Insurance Corp., U.S., 简称FDIC)处接手了被接管的Signature Bank的部分资产和负债。

由于资产规模增至逾1,100亿美元，NYCB成为了监管标准下的第四类(Category IV)银行。该行在临近2022年底时完成了对Flagstar Bancorp的收购，总资产由此从2022年第三季度的630亿美元增至当年年底的900亿美元。

NYCB今年1月表示，2023年第四季度贷款损失准备金水平的跃升使其与“包括第四类银行在内的业内相关同行”更趋一致。NYCB还称，1月份宣布的削减股息计划将“加快资本积累，支持我们作为第四类银行的资产负债表”。

大型银行需要接受美联储的压力测试，该测试考察银行能否应对经济冲击。第四类银行一般每两年接受一次压力测试。例如，最新的压力测试情景假设商业房地产价格下跌40%。根据银行在该情景和其他风险情景下的表现，可以对其提出更高的资本金要求。

NYCB上周还报告称，“管理层发现公司与内部贷款审查有关的内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原因是监督、风险评估和监控不力”。该行已任命负责风险和审计的新主管。NYCB今年早些时候表示，作为一家第四类银行，该行将受到强化的“全面风险管理要求”的约束。

NYCB执行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Alessandro DiNello上周在一份声明中称：“在我们继续发展成一家规模更大、业务更多元化的商业银行的进程中，必须加强公司的风险与合规框架，以便为我们的客户和股东创造最大价值。”

快速变化的规模是硅谷银行危机中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部分。2019年底硅谷银行金融集团(SVB Financial Group)的总资产约为700亿美元，次年跃升至1,150亿美元，之后一年超过了2,000亿美元。这一定程度上源于存款激增，从2019年底的约600亿美元增至倒闭前的约1,700亿美元。

存款激增的同时，恰逢疫情期间贷款需求疲软，这也是硅谷银行等许多银行将资金投入政府债券的原因之一，尽管当时国债收益率超低。

美联储去年4月公布的硅谷银行监督和监管评估指出，该行的核心风险管理能力未能跟上资产的快速增长。硅谷银行规模的增长也导致了所受监管方式的改变。报告指出，对硅谷银行的监管因其资产跨过1,000亿美元门槛、从所谓的地区银行组织(Regional Banking Organization, 简称RBO)转变为大型外国银行组织(Large and Foreign Banking Organization，简称LFBO)而变得复杂。

那么，如何才能在避免这些问题的同时使银行做大呢？美联储最新的资本规则提案将为更广泛的银行带来一些标准，不过根据现行法律，监管方法也必须根据银行的规模“量体裁衣”。此外，还可能出现巨型银行收购较小型银行的倾向。但这会引发其他棘手的竞争问题。

谈到银行业，很少有简单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