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赢得“无悬念”总统大选
经过一次精心布局的选举,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将其最有希望的竞争对手排挤出局,拿下又一个六年任期,走上一条将与斯大林(Stalin)齐名、成为俄罗斯在位时间最长领导人的道路。
周日,在为期三天的投票结束后,普京在莫斯科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胜选。他的政府为赢得选举已使出浑身解数。该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在投票前的准备阶段,克里姆林宫监禁了一些批评人士,压制了媒体言论,并出台新法律以杜绝任何可能被视为批评普京对乌克兰发动战争的言论。普京最强大的对手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已经不在了。上个月,纳瓦尔尼被发现死在北极的一个监狱营地,当时他正在那里服刑,刑期总计30年,出事的具体情况尚未得到充分说明。
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会(Central Election Commission)禁止其他反战候选人参选,理由是他们提交的文件有问题。
更重要的是普京的胜选程度。
一些政治分析人士说,如果现年71岁的普京想放开手脚复兴他所说的俄罗斯保守东正教传统,并最终在乌克兰问题以及与西方的更广泛对抗中占得上风,那么他就需要在表面上大获全胜。
分析和研究欧盟相关政策问题的欧洲议会智库在本月的一份简报中说,如果普京能够大获全胜,他的政治遗产和侵略战争便可合法化,其余的反对派也将沦为更边缘化的角色,而且普京可以肆无忌惮地推进他未来六年的愿景。
俄罗斯国家通讯社塔斯社(TASS)援引俄中央选举委员会的话报道称,根据30%选区的初步计票结果,普京获得了近88%的选票,得以稳操胜券。政府数据显示,2018年的上一次俄罗斯总统选举投票率为67.5%,普京获得了其中近77%的选票。
克里姆林宫曾明确表示希望这次的投票率能更高,从而让普京得以放手实现自己的目标。反对党“亚博卢党”(Yabloko)副领导人维什涅夫斯基(Boris Vishnevsky)在其Telegram频道发表评论时曾说,这是遵循“普京在选举后拥有绝对自主权的传统”。
塔斯社援引中央选举委员会的数据报道说,截至莫斯科时间周日下午6点,包括远程投票在内的全国总投票率已超过74%,高于上次的67.5%。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和一些西方官员谴责普京这次毫无悬念地胜选是一场骗局。
“世界上每个人都明白,这个人……病态地迷恋权力,为了能实现永久统治而不惜一切代价,”泽连斯基在X上发布消息说。“这种模仿‘选举’的做法没有任何合法性,也不可能有任何合法性。这个人最终必须被送上海牙的被告席。这是我们必须要确保的。”
普京已经在演讲和采访中透露了他在大选后的一些计划。其中最主要的是,在美国对基辅的支持出现动摇迹象的情况下,他将坚持推进乌克兰战争。
华盛顿特区美国和平研究所(United States Institute of Peace)高级顾问、《普京的世界》(Putin's World: Russia Against the West and With the Rest)一书作者Angela Stent说:“我认为这就是这场选举的意义所在——这是一场国家战争,他是这场旨在维护俄罗斯在全球地位、保持俄罗斯领土完整的生死存亡斗争中的领袖。”“他发出的一切信号都表明,他将继续这场战争。”
观察人士预测,普京可能很快会在俄罗斯国内发动另一波抓捕和拘留行动,制定新的法律来压制不同政见,并增加对富人征税。分析人士称,还可能出现新一轮动员,以巩固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日益扩大的优势。
华盛顿特区欧洲政策研究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高级研究员Andrei Soldatov上周四在一次媒体简报会上说,“我们最近看到俄罗斯情报和安全部门更加活跃,其活动极具侵犯性”,这反映出大选前普京政权的风声鹤唳。他说:“由于事关政治稳定,一切以此为名义的行为都被赋予了合理性,包括杀害反对派人物和侵犯其他国家。”
Soldatov预计,一旦投票结束,大选前对批评声音的压制做法还将继续下去,这是俄罗斯惯用的手法。他说:“他们先是以选举为名,然后把这些手段和活动变成他们日常操作的一部分。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继续使用这些手段。”
普京在维持俄罗斯经济运转方面可能需要采取更微妙的平衡做法。尽管受到西方制裁,但俄罗斯经济表现相对较好,对华贸易以及油价坚挺让俄罗斯政界和商界精英没有遭到任何切实打击。分析人士称,普京可能会重点确保俄罗斯人能够继续过正常的生活,同时也会宣布计划投入大规模资金以解决贫困问题,并在更多经济领域进入战时状态的情况下重建国内很大一部分老化的基础设施。
为了支付这些费用,普京已提议上调目前累进税率下高收入群体的税率,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一改革旨在安抚那些较低收入人群,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家庭成员应征入伍参战方面,这些人群都在作出更大牺牲。
普京上周三在接受国家电视台采访时说:“应该更加公平地分摊税收负担,收入更高的公司、法人实体和个人应该为国家财政作出更多贡献,以解决全国性问题,主要是消除贫困。”
普京还谈及要创建一个新的精英群体,由参加乌克兰战争的现役军人和曾参与其中的退伍军人组成,他已呼吁为他们提供更多支持,包括学业机会以及培训。
普京说:“真正的精英是服务于俄罗斯的每一个人,是劳动者和战士,是可靠的、经过考验的、有价值的人,他们已证明了自己对俄罗斯的忠诚。”
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这些言辞是空洞的选前承诺。他们说,更为现实的情况是,普京最终可能会下令进行第二波动员,目前支持乌方军事行动的西方国家已是拖拖拉拉,第二波动员是俄罗斯在这种情况下取得战场优势所需要的。
普京于2022年9月启动了首波动员,宣布动员约30万人参战,这导致数十万俄罗斯人逃往境外,其中包括大量年轻的专业人士。一些分析人士称,普京需要找到办法来防止外逃现象重现,比如关闭边境。
Stent说:“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如果普京在未来几个月内进行第二波动员,可能不会招致同样的抵触。”她说,虽然一些民调显示俄罗斯人在很大程度上支持打乌克兰战争,但“如果他们的父亲、儿子、兄弟被动员参战,则是另一回事”。
也有俄罗斯问题观察人士提到,除了向潜在的合同兵投入更多资金外,另一种补充乌克兰战场兵力的方法是吸引更多被征入伍者参战。
根据俄罗斯法律,被征入伍者不应被派往乌克兰作战,只有已服完兵役和经过训练的预备役人员才能上乌克兰战场。但去年夏天,俄罗斯将被征入伍年龄上限提高三岁,至30岁,并规定在某些情况下被征入伍者将可以签署为期一年的兵役合同,包括在动员期间、战时以及俄罗斯武装部队在境外作战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