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提前选举为何令债市如此恐慌？

2024年6月14日13:05 CST 更新

法国债市本周的动荡不禁让人回想起2010-12年的欧元危机。那时候，欧元在两天之内下挫1.3%，债券收益率飙升，银行股跳水。虽然眼下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意外宣布提前选举，还是让投资者目瞪口呆。

好消息是，法国的情况与2010年在财政上捉襟见肘的欧元区国家不同。那些国家当时面临的问题要严重得多，债券收益率居高不下，在银行和政府债务之间形成一种恶性循环。灾难、救助、银行倒闭以及希腊违约接踵而至。

坏消息是，法国的情况每况愈下。鉴于法国债台高筑和持续的政府赤字，标普全球(S&P Global)上个月下调了法国评级。下周，欧盟委员会可能会对法国未能控制借贷发出轻度警告。如果法国选择支持民粹主义并继续增加借贷，市场可能会失去信心。

问题的核心在于，法国政府及其选民没有认识到该国需要做什么。他们和美国人一样漠不关心，美国两位总统候选人都无意控制赤字。但不同于美国的是，法国没有美元支持的全球最具深度的债券市场作为后盾。美元是全球储备货币。

玛丽娜·勒庞和巴德拉是法国极右翼的两位领导人。

图片来源：sarah meyssonnier/Reuters

法国与那些在2012年差点毁掉欧元的国家形成了对比。与欧洲其他国家不同，希腊、葡萄牙和爱尔兰政府目前的状况是未扣除利息成本前预算盈余。西班牙是经常账户盈余，扭转了对外国资金流入的依赖，这种依赖一度险些摧毁其银行系统。所有这些国家都在政治层面对经济进行了痛苦的改革，目前增长势头良好。

诚然，委婉一点说，这一过程漫长且艰难。这些边缘国家入不敷出，要使经济恢复平衡并非易事，无论是在财政上还是政治上。意大利陷入困境较晚，虽然得到了欧洲支持，但至今仍未吸取教训，与法国一样大手大脚。

风险在于，法国需要经历一次冲击才能明白自身需要改变。马克龙一直都藐视欧洲有关赤字的规定（诚然，规定确实愚蠢），他预计今年法国支出将占到GDP的5.1%，超过法国政府的收入。曾竞选法国总统的玛丽娜·勒庞(Marine Le Pen)所领导的国民联盟(National Rally)已经计划支出更多，而且对于欧盟委员会的责难可能只会更加嗤之以鼻。目前带领国民联盟的是党主席巴德拉(Jordan Bardella)，他被视为勒庞的忠实门徒。

法国选民应该看看海峡对岸的英国来吸取教训，从而知晓如果他们无视市场的话，可能将遭遇什么。在2022年时，英镑和英国国债通过走势向英国执政的保守党发出了明确的警告：如果保守党遵循特拉斯(Liz Truss)在竞选首相期间倡导的政策，结果将不会太好。当特拉斯成为首相并试图推行没有资金支持的减税政策后，投资者纷纷逃离，债券收益率和抵押贷款利率飙升，收益率和退休基金之间形成了可怕的反馈循环，令整个金融体系遭到威胁。

而就法国而言，反馈循环可能发生在银行体系，法国拥有欧元区最大的银行系统。如果国债收益率跳涨，银行就会承压，本周银行股的表现就反映了这一点。如果情况变得特别糟糕，对救助银行的成本的担忧会推高债券收益率，从而使银行的情况变得更糟。法国人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目前还不清楚法国选民是否愿意接受自己是生活在一个财政脆弱的国家。但市场已经给出了答案：本周，法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超过了葡萄牙，几乎赶上了西班牙。

当然，葡萄牙和西班牙已经不再是金融管理不善的代名词，法国的状况也比意大利要好得多。但法国自身的形象需要改变。法国不再处于日耳曼北方国家特有的安全债券区。法国已经加入了地中海国家的行列，即背负了更多的债务，赤字持续居高不下，这意味着政要和选民都需要搞明白，让债券市场看好法国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