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同事玛丽亚姆* 来说,每天早晨都是一场祈祷。在把孩子们送到纳布卢斯附近郊区的学校后,她希望下班后没有什么能阻碍她回家。

她最近一天早上上班时告诉我,“我们生活在一座露天监狱里,无论身在何处,我们永远感觉不到安全。我们没有自由感。我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不能不感到恐惧……检查站、士兵。即使你在路上没有看到他们,你也总是害怕定居者会袭击。我总是担心我家人的安全,担心他们会受到伤害或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你感觉到的就是这种持续的恐惧和焦虑。”

像玛丽亚姆这样的父母生活在恐惧之中,因为巴勒斯坦人每天都要面对占领暴力,孩子们也难逃其害。另一位同事穆罕默德*的痛苦经历也说明了这一点。

去年春天,他12岁的儿子阿里*在去东耶路撒冷上学的路上,路边站着的以色列士兵要求他停下来出示他的巴勒斯坦身份证。他问为什么他必须这么做,因为这不是检查站,并解释说他会迟到。

一名以色列士兵用身体将他固定住,打伤了他的裆部。由于突然的剧痛,孩子本能地推开了以色列士兵。阿里被拘留并被软禁一周。他的父母突然被迫成为看护人和“执法者”,这对家庭关系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东耶路撒冷、加沙和西岸,巴勒斯坦人几十年来从未体验过“正常”的生活。占领和无情压迫的心理影响影响到巴勒斯坦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从控制水和食物的获取,到拆毁房屋、设立检查站和可怕的任意逮捕,儿童、妇女和男子一直生活在持续的焦虑和对潜在威胁的恐惧之中。

对于巴勒斯坦人来说,占领军的羞辱是每天的残酷折磨,他们必须默默忍受,以避免暴力进一步升级。这对男性、父亲和青少年产生了特别严重的影响,他们感到无能为力。

面对压迫,巴勒斯坦人的人性和经验不断被否定。从幼年时期开始的恐惧和无助影响了他们的核心信仰和行为。孩子们了解到,这个世界不是一个可以做自己的安全地方,他们因为做自己而不断受到威胁。这种强加给巴勒斯坦人的世界观粉碎了梦想,扼杀了希望。

此外,占领暴力——无论是针对巴勒斯坦社会的首都儿童,还是焚烧作为生计和巴勒斯坦人对土地依恋象征的橄榄树——都会造成代代相传的创伤。

这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巴勒斯坦的社会结构,不仅在社区内,甚至在家庭内。它改变了人们相互联系的方式,削弱了信任,产生了紧张局势。

许多巴勒斯坦人形容被占领的生活总是让人感到“令人窒息”,过去近九个月的情况甚至比这还要糟糕。

当前加沙战争正在将目标转向纯粹、彻底的暴力和恐怖。超过37000名巴勒斯坦人被杀,其中包括超过15000名儿童,超过84000人受伤。

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法估量的痛苦和损失。母亲在可怕的轰炸声中分娩,儿童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忍受截肢的剧痛,医务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在崩溃的医疗系统中救治患者,巴勒斯坦人靠着最后的坚韧不拔支撑着自己。几代人的记忆与无法被取出并妥善安葬的亲人的尸体一起被埋在废墟之下。几个世纪以来积累的知识和学习成果在被烧毁的大学、学校、图书馆和档案馆中被抹去。

西岸和东耶路撒冷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暴力事件。伤亡人数以惊人的速度增加。10月7日至6月24日期间,536名巴勒斯坦人(包括130名儿童)被杀,5370人受伤。每日逮捕和任意拘留的人数急剧增加,其中包括经常在军事法庭上被起诉的儿童。

军队对家庭的突袭愈演愈烈,打碎了家人的睡眠,吓坏了孩子,羞辱了父亲,他们常常被剥夺了保护家人的权利。

巴勒斯坦人常常因其非凡的韧性和坚定性而受到称赞。当面临毁灭的威胁时,他们一再表现出巨大的勇气和决心。家园、道路、圣地和医院可能会被永远摧毁,但他们的精神不会消失。面对巨大的人类苦难,巴勒斯坦人继续坚持不懈。

然而,赞扬巴勒斯坦人的坚定性不应使针对巴勒斯坦人日益加剧的暴力行为正常化。这种情况必须结束。没有人能够或应该长期忍受这种前所未有的残酷行为。

除了国际团结之外,巴勒斯坦人民还需要采取具体的政治行动,以承担道德和政治责任。国际社会不仅必须停止对加沙的战争,还必须明确、坚决地结束以色列对巴勒斯坦土地的占领。

如果不承认巴勒斯坦人民遭受的深刻的集体和历史创伤,就不可能治愈创伤。如果不采取切实行动和承担责任,就不可能承认创伤。

*出于对安全问题的考虑,本文中提到的人的名字已被更改以保护他们的身份。

本文所表达观点为作者自身观点,并不一定反映半岛电视台编辑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