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貧民窟的時候)……每當我被霸凌時,我會心煩意亂,然後偷偷跑去電影院窩著。我自認有一個堅強的性格,從不投降也從未膽怯,無論對方勢力多龐大,手段多麼殘忍,他們,從來沒有打敗過我。」

 

吳宇森(John Woo / Woo Yu Sen,1946.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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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大多數六、七年級生一起成長,也攜手踏過槍林彈雨的殺戮紅塵,John Woo,西方觀影者眼中的「動作大師」,毫無疑問,是近四十年來遠東(香江)影壇不出其二的電影工作者代表。雖然他始終謙稱作品只關乎人性與家庭,但以火花、白鴿、慢動作所編織成的東方俠義思維,吳宇森打造出了不凡的收視饗宴……

 

「酒家」(《英雄本色》)、「教堂」(《變臉》)與「地下基地」(《不可能的任務II》)的三場正邪對峙,火光四射,就一句實話,經過這麼多年,除了一樣的大呼過癮,就是不斷「重播」……

 

吳導演出生在中華民國治理中國大陸時期(民國35年尚未江山易手)的廣州市,後來隨著第二次國共內戰的越發劇烈,江西、廣東等華南要點一一淪陷(或稱解放),為避免戰事波及無辜,舉家移居至昔日英屬香港的九龍;

 

當年由於父親倬雲罹患了肺結核,無法尋得正常工作,5歲的吳宇森一家,只得窩在石硤尾的木造貧民窟(寮屋)裡,過著有一餐沒一餐,毫無目標的日子……當時在港英政府認為數以萬計的中國南渡客僅是歇腳,未打算興建公共住宅安置難民下,為求謀生,又聽聞寶島賺錢機會比香港多,他的父母親於是規畫渡海來台,期盼能扭轉生機……

 

但沒想到,上天卻在特別的時刻,開了一個無情的玩笑。


石硤尾大火檔案照

石硤尾大火檔案照


西元1953年的聖誕節,世人方歡慶前一日救主耶穌降生馬槽的日子,繼前兩次的小規模祝融之災後,「石硤尾大火」,一場火勢蔓延兩千多戶木造屋,超過六個小時才獲得控制的寮屋大火,不只造成人員傷亡,毀掉了五萬八千餘人僅有的棲身之所,也將吳宇森全家大小的證件、細軟化為灰燼,寶島之路也宣告就此夢碎。

 

外頭,是香港正蓬勃起飛的經貿發展。從北河街輾轉遷回石硤尾,記取教訓的港英高層即使著手興建公屋,也提供災民們的飲食和日常所需,聯合國甚至也撥款提供徙置區(出租公屋)的建設經費,但對吳宇森而言,屋內,依舊是沒有明天的今天。

 

上帝或許現在闔上了通往台灣的大門,卻也悄悄送給了吳宇森一座來自世界的「電影院」……

 

年少的他,時常獨自走到街角的電影院,就這樣,一個人偷偷地在暗幕裡望著一幕又一幕的悲歡離合。《綠野仙蹤》(The Wizard of Oz)、《神槍手與智多星,台譯:虎豹小霸王》(Butch Cassidy and the Sundance Kid)……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綠》劇的主人翁渴望逃離「絕望的混亂」,希望能抵達虹彩的彼端,同樣的,身處不愉快的苦澀跟絕無奇蹟發生的環境底下,吳宇森正找尋一塊只屬於自己,讓憂傷靈魂得以喘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