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破产的背后：40年前发行的通胀挂钩债券
英国《泰晤士报》本周发出严重警告：“英国已经破产。”尽管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OBR）并未公开发布如此直白的声明，但其一份长达6.5万字的最新报告却无可辩驳地表明：英国正面临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
根源在于一项始于四十多年前的政策——英国政府决定发行与通胀挂钩的债券，即所谓的“Linkers”。这些债券最初被认为是保护投资者免受通货膨胀侵蚀的创新工具，但在新冠疫情后高通胀的背景下，它们已成为国家财政的沉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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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务成本超越教育与国防总和
据《泰晤士报》报道，英国公共债务的利息支出已从2020年的250亿英镑（约合323亿美元）上升至最近一个财政年度的1050亿英镑（约合1356亿美元）。相比之下，政府每年在教育上的支出为600亿英镑，在国防上的支出为550亿英镑，在警务上的支出为200亿英镑。
这一激增并非偶然，而是由于“Linkers”债券的价值随着零售价格指数上涨而暴涨——该指数在2022年达到了14.2%的峰值。根据分析，仅2022至2023年两年间，这些债券导致英国政府的利息支出增加了628亿英镑（约合810亿美元）。
背景故事
这一政策可追溯至1981年，当时，玛格丽特·撒切尔政府的财政大臣杰弗里·豪推出了通胀挂钩债券，以应对在70年代经济危机后英国借贷困难的局面。政府希望通过承诺债券的实际价值不会缩水来安抚市场信心，从而降低借贷成本。
这些债券尤其受到养老金基金青睐，因为它们提供了长期的实际回报保障。《泰晤士报》在当时称这类债券为“市场需求与财政利益双赢的聪明创新”。
形势逆转
然而，疫情后形势发生了巨大变化。报告指出，几十年来，英国政府发行的通胀挂钩债券数量远超七国集团内的其他国家。
2022年，英国此类债券占总债务的比例高达25%，相比之下，意大利为12%、美国为7%、德国不足5%。因此，在2019年至2022年期间，英国政府的债务利息支出增长速度在经合组织中位居首位。
据预算责任办公室预计，到2030年，该项支出将升至每年1320亿英镑（约合1704亿美元）。
里夫斯受制于“债券守门人”
如今，英国财政大臣雷切尔·里夫斯陷入了困境。市场高度关注政府债券，对任何可能削弱财政纪律的举措都持怀疑态度，因此，这些投资者被媒体称为“债券守门人”。
据报道，若政府暗示将扩大支出而没有足够资金支持，投资者即会要求更高利率，从而影响政府计划在今年借款超过2500亿英镑的计划。
消息人士向《泰晤士报》透露，前任财政大臣尽管曾收到关于通胀挂钩债券存在长期风险的警告，但仍被低收益和养老金基金的“炙热”需求所吸引。一位官员坦言：“我们在发行这类债券的问题上走得太远了。”
谁应承担责任？
虽然没有人被正式追责，但《泰晤士报》提到了1998年成立的政府债务管理办公室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该机构最早由罗伯特·瑟西曼爵士领导，其年薪为14.5万英镑（约18.7万美元），并于2024年离职。
尽管他未曾公开推动扩大“Linkers”的发行，但却多次将其称为“英国融资计划的核心支柱”。其继任者杰西卡·布莱也继续强调市场对这类债券的强劲需求。但政府债务管理办公室的职能仅限于提供建议，最终决策权仍归政府所有。
早在上个十年中期，英国上议院经济事务委员会就曾就过度依赖此类债券可能导致“财政对通胀冲击敏感”发出过理论性的警告，但并未受到重视。直到2017年，预算责任办公室才明确提出了这些风险。
在2018年，英国财政大臣菲利普·哈蒙德提出逐步减少通胀挂钩债券占比的计划。到2023年，该比例已从2018年的23.5%下降至12.4%，但《泰晤士报》认为，这些措施为时已晚。
控制政府支出的“隐性政策”
部分泄露文件显示，英国财政部多年来可能暗中将这类债券作为限制各部门与首相办公室支出的一种“隐性工具”。
因为任何财政扩张都会推高通胀，进而自动提高债务利息成本，这使得扩大支出在政治和经济上变得代价高昂。
尽管这仍属未经证实的推测，但《泰晤士报》指出，英国在通胀挂钩债券上的教训无可否认地将长期影响财政大臣们的政策选择，并将深远地重塑英国财政在未来数十年内的发展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