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世界末日:美国驻以色列大使的犹太复国主义背景
当伊朗每晚发射弹道导弹轰炸特拉维夫时,美国驻以色列大使、前牧师迈克·赫卡比坐下来给唐纳德·特朗普总统写了一封史诗般的信,敦促他干预以色列对伊朗的战争。
“总统先生,上帝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拯救了您(免遭暗杀),使您成为一个世纪以来,乃至整个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总统。这些需要您做出的决定,我不希望其他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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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强烈的说教语气补充道:“主啊,有很多声音在和你说话,但只有一个声音重要:祂(上帝)的声音。”
赫卡比只从浸信会教堂的讲坛上观察世界,他认为,这并不是上帝第一次拯救美国政客。
在他的著作《成就美国伟大的三个C:基督教、资本主义和宪法》中,他从宗教角度讲述了美国建国的故事。
赫卡比将美国革命事件描述为直接神圣干预的体现,通过利用天气来改变历史进程,使那些想要提升上帝在地球上权威的虔诚的人们受益。
1776年3月,在波士顿围城战期间,叛军在多切斯特山架设了大炮,英国人决定发动夜袭以拆除它们,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阻止了这次袭击,威廉·豪将军决定彻底撤退,这是叛军第一次不战而胜的战略胜利。
同年8月,布鲁克林高地战役失败后,乔治·华盛顿被围困在东河畔,但夜间的浓雾使他的军队得以乘船安全撤退,而未被英国人发现。
同年12月,华盛顿渡过特拉华河,进攻特伦顿的敌军时,他的士兵目睹了暴风雪和狂风袭击敌军,这导致他们陷入混乱,最终迅速取得胜利,数百名士兵被俘。赫卡比将这些事件描述为神灵眷顾的明确迹象,他相信上天眷顾了美国的诞生。

福音派人士致以色列:“阿勒颇是我们的目的地,你们就是道路”
对于美国首位福音派驻以色列大使来说,支持以色列不仅仅是一个政治选择,更是根植于圣经的宗教义务。在解读上帝在《创世记》中对亚伯拉罕的承诺——“为你祝福的,我必赐福与他;咒诅你的,我必咒诅他”(创世记3:12)时,赫卡比告诉播客主持人兼活动家查理·柯克:“我毫无保留地相信,祝福以色列的人必蒙祝福,咒诅以色列的必受咒诅。而我,也想成为蒙祝福的人之一。”
2017年,赫卡比在耶路撒冷发表演讲,他深知基督教犹太复国主义信仰与犹太教之间存在的神学争议,他发表了一段话,充分表明了自己的信仰深度:“你可以是犹太人,但与基督教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与犹太教没有密切联系,你就不能成为基督徒。”
这一教义构成了赫卡比福音派神学的基石,强调了现代以色列国存在的重要性以及夺回犹地亚和撒马利亚(西岸)的必要性,以实现神秘的预言,而不仅仅是一个短暂的地缘政治事件。
对于赫卡比所属的福音浸信会来说,以色列不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国家,而是一个重要的预言站,相信圣经无误的信徒在这里等待载着耶稣基督归来的列车,而下一站将是世界末日!
福音派人士认为,1948年希伯来国家的建立是《旧约》中预言文本的体现,尤其是《以西结书》(第37章)和《但以理书》中提到的预言,因为这些书提到犹太人重返“应许之地”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重要标志。
浸信会教徒对犹太人“上帝子民”的称号存有异议,并不接受。然而,他们认为以色列作为犹太人的民族国家,在神圣的计划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为基督的第二次再来铺平道路。浸信会教徒相信基督将肉身降临人间,在耶路撒冷建立他的千年帝国,即“千禧年王国”。然而,正如预言所说,他的再来要等到圣殿在阿克萨清真寺的遗址上重建之后才会发生。
2017年,赫卡比访问被占领土时,发表了一篇演讲,用明确的宗教语言阐述了政治争端,他说:“没有所谓的西岸,那是犹地亚和撒马利亚。没有所谓的定居点,那是社区、街区和城市。没有所谓的占领。”
福音派对世界末日的预言在哈米吉多顿战役中达到顶峰,这场战役是基督领导的正义力量与“敌基督”领导的邪恶力量之间的最后决战,发生在巴勒斯坦北部,最终以主的胜利和祂的尘世王国的建立而告终。
随着福音派在美国政府中的崛起,预言正从圣经和神学课堂进入政治机构,并被列入美国政府驻中东特使的议程。
一个在主的祭坛上长大的年轻人
赫卡比1955年出生于阿肯色州,他的文字生涯始于校园新闻工作。中学时期,他担任校报社长,并在他的第一篇调查报道中,以年轻人的热情揭露了学校食堂的肮脏,促使校方采取行动。校长读到这篇文章时,看着他说:“你身上流淌着小报记者的血液。”
他的父亲是一名消防员,他认为儿子从事新闻事业是一种奢侈,无助于养家糊口。但他的英语老师发现了他的天赋,并送给他一本书来帮助他提升技能。老师告诉这位被父亲对新闻的看法所动摇的男孩:“文字是手无寸铁的人的子弹。”这个手无寸铁的男孩长大后会用他的文字捍卫持枪权,并采取极端暴力的手段来对抗他所谓的极端伊斯兰教。
赫卡比年轻时曾为年轻人写过布道文,其中一些文中他敦促基督教青年不要在音乐会上跳舞,这并不是因为禁止跳舞,而是因为这有损于优秀基督教青年的尊严!
他写道:“我不认为每个去跳舞的人都是为了喝酒或挑逗伴侣,但我认为跳舞没什么好处。”他的建议很明确:“远离跳舞,因为它可能会让别人对你产生不好的看法。”
“跳舞的脚和祈祷的膝盖并不会同时出现在一条腿上。”
by 正如牧师们常说的那样
后来,赫卡比卷入了一场震撼南方浸信会的教义冲突,这场冲突涉及圣经的无误性、基督教教义以及女性在教会中的领导地位。赫卡比站在保守派一边,他们认为女性不应成为宗教领袖,教义才是宗教的核心,圣经是一部无误的经典。
他认为自由派对手的解读淡化了基督教信仰,“他们重新定义了福音,使其成为一种软弱的社会信息,无法改变人心。”
赫卡比深知通往政治的最短路径是登上讲坛,所以他选择了它。他的神学奋斗使他成为一名政治领袖;这些奋斗奠定了他的基础,并磨练了他的演讲技巧。他的传记作者斯科特·兰姆表示,他选择赫卡比是因为他是福音派右翼的关键人物,将宗教、政治和媒体融为一体,让“深刻的美国”再次被世人所知。
赫卡比曾担任阿肯色州州长十年(1996年至2007年),并于2008年竞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然而,支持他的教会无力获得与米特·罗姆尼等富有候选人竞争的预算,最终他未能胜出。他后来表示:“我的斗争并非针对对手的理念,而是针对他们的预算。”
美国的另类历史
赫卡比以宗教视角讲述了美国起源的故事,其根源源自《圣经》,并贯穿于这个新生共和国的建国文献的字里行间。根据他的叙述,美国建国之初并非为了成为一个世俗国家,而是为了成为基督教信仰的灯塔,以及在人间实现神圣使命的平台。
在他关于让美国伟大的三大基石的著作中,赫卡比引用了早期殖民地宪章中的历史文本,强调了早期定居者如何将他们在新土地上的使命视为“救赎计划”的一部分。
他引用了《弗吉尼亚宪章》(1609年),其中指出殖民地的主要目的是“使人民皈依真正的上帝崇拜”。他还引用了《马萨诸塞宪章》(1629年),其中声称“我们殖民者的生活可以激励当地人信仰基督”。《北卡罗来纳宪章》(1662年)对这一精神层面的表述更为清晰:“受虔诚的热情所驱使,传播基督教信仰。”
赫卡比进一步指出,他认为这是第一部真正的美国宪法——《康涅狄格基本法令》,其中明确规定“政府应按照上帝的旨意行事,以维护团结与和平”。
作者认为,宗教在美国崛起过程中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历史因素,更是理解美国的关键视角。美国不仅仅是一个民主共和国,更是一个“宗教国家”,其道德合法性源于神圣的文本。
甚至像哈佛、耶鲁和普林斯顿这样的高等学府也未能免受赫卡比的叙述的影响;他指出,这些著名大学的建立主要不是为了学术目的,而是为了培养神职人员和教会干部,后来才偏离了最初的使命。
这种关于美国建国的另类叙事并非始于启蒙哲学或法国大革命,而是源于《圣经》。在此背景下,赫卡比将当前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国内外问题上的冲突视为国家认同意识形态斗争的延伸:美国究竟会继续成为一个基于基督教信仰的信仰国家,还是会被劫持到世俗主义和道德沦丧的道路上?
秉持这样的愿景,支持以色列不再仅仅是一项外交政策,而是对共和国建立的起源的捍卫,这是在书面文本中播下的第一颗种子,并受到神圣天意的精心守护。
耶稣的签名者
在这个政治决策与圣经文本和人物交织在一起的国家,赫卡比向特朗普传达的神圣信息是前所未有的。

哈里·杜鲁门总统此前曾通过新教牧师的来信承认以色列国于1948年成立,这些牧师代表着神学压力,要求赋予这一政治决定神圣的维度。以色列宣布独立仅11分钟后,杜鲁门总统就承认了以色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彼得·马歇尔牧师的来信,他用圣经的语言写道:“总统先生,上帝应许将这片土地赐予亚伯拉罕和他的后裔。如果美国未能遵守上帝的承诺,它的祝福将被剥夺。”
二十五年后,当美国街头因越南战争而沸腾起一片不满之声时,尼克松总统的亲密盟友葛培理牧师毫不犹豫地重复了同样的观点,只不过换了一种调子:这次战争不是为了建立一个国家,而是为了对抗一种“反宗教”——他这样描述共产主义。
葛培理在写给总统的信中写道:“共产主义本身就是一种宗教……这是一场殊死搏斗:要么共产主义灭亡,要么基督教灭亡。” 葛培理为尼克松提供了坚持不懈的圣经合法性,五角大楼将成为上帝击溃邪恶的工具。
随后,新千年来临,地理环境随之改变,但教义却始终如一。“9·11”袭击事件后,美国政府正为伊拉克战争动员,福音派牧师约翰·哈吉写信给乔治·W·布什总统,写道:“上帝曾使用圣经中的君王来履行他的旨意……现在,上帝正在使用你来净化这个世界,将新巴比伦从中驱逐出去。”哈吉将萨达姆·侯赛因比作“尼布甲尼撒”,认为战争是一种末世精神,使轰炸成为上天旨意的执行,而非华盛顿的一项战略。
赫卡比并不是第一个用宗教预言的面纱来掩盖美国政府世俗斗争的美国牧师,但他的言论凸显了在一个被认为是世界最大民主典范的政府中,神学与政治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