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零点击”数量惊人，震撼媒体行业
谷歌“AI 概览”（AI Overviews）功能对搜索引擎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技术补充，更是世界消费新闻方式的一个转折点。
自2024年5月推出以来，与新闻相关的搜索出现了惊人的“零点击”（zero clicks）增长，69% 的查询最终没有用户点击任何新闻网站，而去年这一比例为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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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数据分析平台 SimilarWeb 的数据，这一转变不仅影响了读者的行为，也重塑了数字流量：新闻网站的总自然访问量从2024年年中期的23亿次以上，下降到2025年5月的不足17亿次。
这个最初旨在快速总结信息的工具，已经成为一个迫使人们重新思考读者与内容之间关系的因素，并给新闻制作者带来了新的挑战：在一个人工智能成为获取新闻的首要（有时是唯一）窗口的世界里，如何保持他们的存在和影响力。
智能摘要对新闻来源的影响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于今年春季发布的一项研究表明，在智能摘要和传统搜索结果中，被引用最多的来源是维基百科（Wikipedia）、YouTube和Reddit。这三个网站在智能摘要来源中占比15%，在传统搜索结果中占比17%。
研究显示，维基百科的链接在智能摘要中更常见，而YouTube的链接在传统搜索链接中更常出现。
政府网站在智能摘要中出现的频率更高（6%），而传统搜索结果中仅为2%。与此同时，新闻网站在两种情况下的引用比例大致持平，均为5%。
尽管智能摘要在全球搜索操作中只占一小部分，但在2025年3月，约18%的搜索产生了智能摘要。这些摘要中绝大多数（88%）引用了3个或更多来源，而仅有1%只依赖于一个来源。
该研究显示，典型的智能摘要平均包含67个单词，最短的摘要（7个单词）和最长的摘要（369个单词）之间存在显著差异。
结果还表明，较长的搜索、包含问题或完整句子的搜索，更有可能生成人工智能摘要：仅包含一两个词的搜索中，只有8%产生了智能摘要，而包含10个或更多词的搜索中，这一比例高达53%。
此外，60%以“谁”、“什么”、“何时”或“为什么”等疑问词开头的查询产生了智能摘要，而包含完整句子（含有主语和动词）的查询中，这一比例为36%。
零点击与出版商的挑战
SimilarWeb本周稍后的数据显示，在谷歌推出人工智能支持的智能摘要功能后，排名前50的新闻网站中，有37个的流量比去年有所下降。
这些数字反映了新技术对用户行为日益增长的影响力，即依赖直接摘要来获取新闻比点击传统链接更为普遍。
当被问及这些数据时，谷歌发言人建议《华盛顿邮报》参考该公司的官方声明，指出“一些关于流量下降的说法可能不准确，是基于推测信息、不完整数据或追溯到摘要功能推出之前的数据。”
该发言人还补充说，搜索中的新人机交互体验为用户提供了更广泛的机会来提问和探索新内容。
对英国的实际影响：谷歌受到法律审查
尽管智能摘要在全球搜索操作中所占比例仍然很小，但英国的出版商已开始感受到其明显的影响。
《每日邮报》在线版首席执行官卡莉·斯蒂芬（Carly Stephen）透露，包含智能摘要的搜索结果的点击率大幅下降：桌面设备上的点击量下降了56.1%，移动设备上下降了48.2%。
在此背景下，科技正义组织Foxglove、独立出版商联盟（Independent Publishers Alliance）和开放网络运动（The Movement for an Open We）合作向英国竞争与市场管理局（CMA）提出了法律投诉。
新闻媒体协会（News Media Association）首席执行官欧文·梅雷迪斯（Owen Meredith）指控谷歌试图将用户保留在自己的“围墙花园”内，并利用记者的内容牟利。他说：“现状是完全不可持续的，最终将导致网络上优质信息的终结。”
Foxglove负责人罗莎·卡林（Rosa Karling）表示：“新的研究揭示了谷歌人工智能摘要对英国独立新闻业造成的破坏性影响。更糟糕的是，媒体机构越来越难接触到他们赖以生存的读者。”
人工智能作为替代渠道的兴起
尽管来自谷歌的流量大幅下降，但像ChatGPT这样的人工智能平台作为新闻分发的新渠道，却出现了显著增长。从2025年1月到5月，从ChatGPT到新闻网站的推荐量从2024年的不足100万次访问量，增加到2025年的超过2500万次。
SimilarWeb的报告显示，在这个新体系中，不同媒体的表现有所不同：路透社同比增长了8.9%，紧随其后的是《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增长7.1%和 《商业内幕》（Business Insider）增长6.5%。
ChatGPT上的大多数新闻查询与股票、金融和体育有关，对政治、经济和天气等主题的兴趣也在增加，这可能表明用户正在转向对议题的更深入参与，而不是快速消费信息。
此外，《纽约邮报》的母公司新闻集团（News Corp）与OpenAI签署了一项为期5年、价值2.5亿美元的协议，赋予了OpenAI访问其旗下出版物（包括 《太阳报》（The Sun）、《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纽约邮报》 和 《泰晤士报》（The Times））的广泛内容的权限。
适应和创收策略
为应对经济压力和流量下降，谷歌向使用Google Ad Manager的出版商推出了“Offerwall”（积分墙）工具。
这项服务允许出版商测试除传统广告之外的创收选择，例如小额支付或鼓励用户订阅新闻简报以访问内容，并且出版商可以定制显示界面。
因此，许多媒体开始尝试不同的创收形式，包括更严格的付费墙，但整个行业正面临着包括裁员在内的巨大压力。
此外，在接受《纽约时报》播客 “Hard Fork” 采访时，山姆·奥尔特曼（Sam Altman）承认了快速依赖人工智能所产生的日益增加的经济压力，他解释说：“我认为有些领域的一些工作将会消失，甚至可能整个工作类别都会消失。”
他补充说：“任何消失的工作，即使对整个社会和经济有益，但在那一刻，仍然是痛苦的，非常痛苦的……在很多情况下，会伴随着真正的痛苦。”
总之，当记者的努力被简化为被用来盈利、却不注明来源的简短摘要时，独立媒体的支柱就会受到威胁，读者获取真相全貌的作用也会被削弱。
在科技和人工智能主导新闻消费方式的背景下，社会如何才能保护独立媒体，并确保真正的新闻声音仍然存在并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