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布尔人”：马斯克将反种族隔离歌曲与“白人种族灭绝”联系起来
伊隆·马斯克再次涉足南非政坛，周日他在推特上表示“一个主要政党，积极推动白人种族灭绝”。
马斯克分享了经济自由斗士党（EFF）领导人朱利叶斯·马莱马在周五的集会上演唱《Dubul’ ibhunu》（“杀死布尔人”）的视频链接，并对“整个舞台高呼杀死白人”表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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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他将世界首富马斯克视为亲密盟友）在“真相社交”上分享了该帖子的截图。美国国务卿马尔科·鲁比奥在自己的推文中谴责这首歌是“煽动暴力的口号”，敦促南非政府“保护阿非利卡人和其他弱势群体”，并重申邀请阿非利卡人定居美国。
但这首歌到底是什么？它是否有多种解读？它是否构成仇恨言论？朱利叶斯·马莱马是谁？特朗普政府为何如此关心南非？
这首歌讲的是什么？
科萨人抗争歌曲《Dubul’ ibhunu》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当时南非城镇的街头爆发了反对长达30多年种族隔离统治的抗议浪潮。这首歌的标题通常也被翻译为“杀死白人农民”。
“Boer”（布尔人）是南非荷兰语中农民的意思，从某种程度上讲，它只是指任何种族的农民。但自19世纪（当时英国与布尔人进行了两次战争）以来，它也意味着“南非荷兰人”。
这首歌的歌词基本上重复了歌名的歌词——“杀死布尔人”，将布尔人描述为“懦夫”和“狗”。
历史学家图拉·辛普森说，“它是大规模起义的战场之一。这就是人们至今仍记得它的原因。”
辛普森补充说，这首歌几乎总是伴随着toyi-toying（一种与南非黑人政治集会同义的抗议舞蹈），并且经常有人假装射击卡拉什尼科夫步枪。
尽管极具争议，这首歌在民主的南非仍然被传唱，最著名的是马莱马和前总统雅各布·祖马——他的版本截然不同——两人都离开了非洲人国民大会、纳尔逊·曼德拉的政党和解放运动，并组建了自己的政党。
自1994年南非首次举行民主选举以来，非国大一直执政。但近年来，由于腐败、治理不善和违背承诺等指控，非国大的支持率大幅下降。去年，非国大首次失去多数席位，目前正与一系列长期反对其政策的政党联合执政。
辛普森解释道，“通过演唱这首歌，马莱马试图将自己展现为真正的非国大。这一切都是为了从左翼包抄非洲人国民大会。”
朱利叶斯·马莱马是谁？
2008年，马莱马以非国大青年联盟（ANCYL）主席的身份，极力为当时因腐败指控而面临起诉的总统祖马辩护，从而一举成名。马莱马在一次集会上说道，“我们准备为祖马而死，我们准备拿起武器，为祖马而杀戮。”
2012年，马莱马已成为祖马的最大批评者，在被非国大开除后，他组建了经济自由斗士党，作为一支民粹主义极左翼运动。
2010年，他首次演唱了《Dubul’ ibhunu》，当时他还是非国大青年联盟的领袖，但这首歌后来成为了经济自由斗士党的名片。他最新的演唱版本——马斯克目前反对的版本——是在周五的一场集会上演唱的，该集会旨在纪念1960年3月21日的沙佩维尔大屠杀，在那场屠杀中，至少有91名黑人被种族隔离警察枪杀。
自1994年以来，南非一直将3月21日定为人权日——“这是一个重新致力于促进所有人人权的机会”，总统西里尔·拉马福萨说道。但马莱马拒绝了这一说法，他说这个节日应该被称为“沙佩维尔屠杀日”，因为给它取其他名字“会破坏那些为我们黑人权利而牺牲的阵亡士兵的记忆”。
资深政治评论员斯蒂芬·格鲁茨表示：“无论你对马莱马有何看法，他的独特卖点在于，他是南非反对反黑人种族主义的最响亮的声音。”
这首歌真的是在呼吁白人种族灭绝吗？
马莱马在法庭和采访中多次表示，“我们并不呼吁屠杀白人，至少现在不是”。
事实也证实了这一观点：从来没有发生过针对南非白人的种族灭绝事件。
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经常声称，成千上万的南非白人农民被杀害——但“非洲论坛”（AfriForum）和德兰士瓦农业联盟（这两个组织都同情白人农民）提供的统计数据显示，每年约有60名不同种族的农民被杀害。这个国家每年发生19000起谋杀案。
轶事证据也指向同样的结论。
2010年，马莱马第一次公开演唱这首歌时，格鲁茨是观众席中“大约五名白人”之一：“当他唱这首歌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首歌不是英文的，当时我身边也没有人认为这是件大事。作为一个姓氏听起来像南非荷兰语的白人，我并没有感到受到威胁、骚扰和害怕，我没有感觉到周围的人被煽动要枪杀我。”
马莱马和阿非利卡人权利组织“非洲论坛”最近派出代表团前往特朗普白宫，寻求特朗普支持反对南非政府的政策，并将这首歌作为他们（截然相反的）议程的集结点。
这让较为温和的非国大陷入了困境。“拉马福萨本人不会唱这首歌，”辛普森说。“但他也没有谴责它，他的沉默意味着一些事情。”
这首歌可以合法演唱吗？
自2010年以来，马莱马不得不在多起法庭案件中为自己演唱这首歌的决定辩护。此前的许多判决都对他不利，认为这首歌的歌词构成了“仇恨言论”，不受南非宪法规定的言论自由权的保护。
然而，最近形势对他有利，约翰内斯堡高等法院于2022年裁定，质疑演唱这首歌曲权利的“非洲论坛”未能证明马莱马通过演唱这首歌曲煽动对“阿非利卡人后裔的白人南非人”造成伤害。
2024年，最高上诉法院确认了这一观点，裁决称“消息灵通的人都会明白，当马莱马先生演唱《Dubula ibhunu》时，他实际上并不是在呼吁枪杀农民或南非裔白人，也不是在美化农场袭击中对他们实施的暴力行为。”
法庭表示：“他们会明白，他在用一首具有历史意义的斗争歌曲，以及与之相伴的表演姿态，作为一种挑衅手段，来推进其政党的政治议程。”
为什么马斯克、特朗普和鲁比奥会关心这个问题？
这首歌是南非几项热门政治议题之一，其他议题包括无补偿征收法案和黑人经济赋权政策，这些议题正在煽动特朗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MAGA）运动。特朗普也曾谈到2018年南非发生的“大规模杀害农民”事件。
辛普森说，“特朗普和马斯克知道，如果他们提出这些问题，他们一定会得到一定的回应。南非已经成为美国国内文化战争中一个有用的陪衬。”
有趣的是，马斯克和特朗普对“杀死布尔人”的回应比“非洲论坛”的更为极端。
“当特朗普谈到2018年农民被谋杀时，非洲论坛极力否认白人种族灭绝的说法，”辛普森说。“他们非常清楚，他们被指控犯有各种虚假信息，所以他们必须在界限之内画线。然而，特朗普和马斯克没有这样的限制。”
不过，格鲁茨表示，对于马斯克和特朗普来说，这个等式更简单。他说，“南非是DEI（多元、平等和包容）的体现。当然，特朗普讨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