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钱：一项复杂的跨境金融犯罪
洗钱是最严重、最复杂的金融犯罪之一，其手段旨在使通过“非法”活动获得的资金伪装成合法的。其危险之处在于其地域范围之广和行为主体之间的相互关联性，因为有组织的跨国网络遍布全球，利用立法漏洞和各国监管能力的差异。
为了应对这种犯罪行为带来的威胁，已经建立了一个国际法律框架，包括一系列协议，其中最著名的是1988年《维也纳公约》、1999年《制止向恐怖主义提供资助的国际公约》和2000年《巴勒莫公约》。
打击洗钱和恐怖主义融资的政府间组织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发布的40条建议是国际参考，旨在切断“非法”资金来源、提高透明度、保护全球经济免受可疑活动的影响。
“洗钱”的概念
“洗钱”是指旨在掩盖通过贩毒、腐败、走私、盗窃、欺诈、恐怖主义等“非法”活动所获资金来源的过程。
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将其定义为将从犯罪活动中获得的资金转换为看似“合法”的资金的过程，通过一系列旨在掩盖这些资金的“非法”来源并使其看起来像是来自“合法”活动的操作。
用“洗钱”一词来描述这一概念，是因为这一过程的目标是将从“非法”来源获得的“脏钱”转化为看似来自“合法”来源的“干净”钱，使持有人可以在银行系统内自由使用，而不会引起怀疑，也不必承担法律责任。
洗钱过程的各个阶段
洗钱被归类为一种复杂的犯罪，因为很难追踪资金的原始来源。洗钱过程通常涉及三个连续且相互关联的阶段：
- 处置阶段
在此过程中，“非法”资金通过现金形式存入银行或兑换处，进入金融体系。此外，非法资金还通过购买“可流动”资产（即可以兑换成现金的资产，例如房地产、汽车和贵重物品）进入金融体系。
这一阶段旨在将资金从“非正式”环境转移到“正式”金融体系，这意味着可以相对合法地处置这些资金，远离监管体系的怀疑。
- 离析阶段
其目的是使资金流向追踪过程复杂化，并在其中进行一系列复杂多样的金融交易，例如不同账户之间重复和重叠的银行转账、买卖股票或债券、以及通过使用空壳公司进行国际资金转移。
这些交易的目的是为了掩盖和误导银行监管系统，由于流程复杂，很难追踪。
- 融合阶段
洗钱以一种看似“合法”的方式进入正规经济。这些钱被用来投资实体企业，用于收购公司并扩张金融市场，或用于资助所谓的“合法”经济项目。
因此，很难区分“被洗”的钱和“干净”的钱，洗钱者能够“合法地”从他们的钱中获益，而不会引起监管系统的怀疑或恐惧。
常见的洗钱方法
洗钱者使用的手段因各国法律环境和金融监管体系而异。他们采用多种复杂手段，为其“非法”资金披上“合法外衣”。这些手段既包括众所周知的传统做法，也包括利用科技、支付应用程序和数字货币的现代手段，旨在使追踪过程复杂化，并实现最高程度的伪装。
以下是最常见的方法：
- 利用空壳公司
建立空壳公司，即所谓的“商业幌子”，是洗钱的典型手段之一。这些公司被用来记录虚假的买卖记录，或开具发票，从而将“非法”资金伪装成合法活动的利润，流入经济循环。
- 投资房地产和奢侈品
洗钱者将资产“货币化”的最简单方法之一是用现金购买房地产、汽车、珠宝、艺术品和其他物品，然后再出售，这有助于他们将自己的钱证明为来自“合法”商业交易或投资的利润。
- 拆分交易
这种方法依赖于将大额资金分成小额资金，存入多个账户或多个个人账户，以逃避银行监管。这种方法被称为“拆分”，在洗钱的早期阶段被广泛使用。
- 复杂转账
资金在大量本地和国际账户之间转移，通常是在以银行保密性或金融监管体系薄弱而闻名的特定国家，从而形成复杂的运作链，使得追踪和获取资金的原始来源变得困难。
- 国际贸易和发票操纵
洗钱者利用跨境贸易，故意伪造发票（增加或减少发票金额）或进出口假冒商品，以“合法”贸易为幌子在各国之间转移资金。
- 利用加密货币和数字技术
随着科技的进步，比特币、以太坊等加密货币因其难以追踪、转移速度快等特点，成为洗钱者的首选。
他们利用包括WhatsApp和Telegram在内的加密通信应用程序以及Venmo和Zelle等即时转账平台，允许个人之间进行无需直接监督的转账，为通过快速、连续的伪装操作进行洗钱活动提供了理想的环境。
- 夜总会和赌博
洗钱分子利用夜总会、博彩公司等进行洗钱，用巨额黑钱购买“赌博筹码”，然后以赌博“利润”的名义收回，从而掩盖资金的真正来源。
他们还将大笔资金存入投注账户，并进行有限或输的投注，以证明资金的流动是合理的。
在其他情况下，他们选择押注低风险、高盈利潜力但回报有限的期权，以便稍后将资金作为合法利润提取，从而欺骗监管机构相信这是合法的。
洗钱的影响
洗钱犯罪具有诸多负面影响，涉及经济、社会、安全、政治和行政等多个层面。以下列举了其中最突出的一些影响：
- 非法资金流动造成供需失衡，助长金融市场的投机行为，产生在第一次危机时破裂的经济泡沫，对市场稳定产生负面影响，有时导致金融市场突然崩溃。
- 洗钱显然会损害金融和银行体系，因为银行系统被用来转移“非法”资金，使其面临透明度丧失和客户信心下降的风险。洗钱还可能导致国际制裁。
- 洗钱活动削弱了国民经济，导致中产阶级的衰落。“干净”的钱和“被洗”的钱之间的差距造成了收入分配的严重失衡，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导致中产阶级的衰落和贫困的扩大。
- 洗钱会对生活水平产生负面影响。当“非法”资金挤占市场中的生产性投资时，“实际”经济增长就会受到削弱，导致就业机会严重短缺、失业率上升以及购买力下降。
- 洗钱造成社会环境动荡，对“不义之财”的纵容削弱了道德观念，滋生了快速消费、吸毒等文化，随之而来的是暴力、犯罪和行为偏差等现象。
- 洗钱是恐怖主义和有组织犯罪的主要资金来源，加剧了跨境犯罪团伙的数量，对国家和社会的稳定构成直接威胁。
- 洗钱通过非法资助竞选活动和购买政治忠诚来腐蚀政治生活，使那些拥有“脏钱”的人能够影响民主进程的结果并指导公共政策以服务于他们的利益，从而破坏公民对机构的信心并削弱整个政治体系的完整性。
- “洗钱”被用来通过贿赂购买影响力和促进非法交易，导致广泛的行政腐败以及治理和透明度系统的侵蚀。
- 洗钱活动盛行的国家被视为不安全的投资环境，并被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列入灰名单或黑名单，削弱了它们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地位，并使其面临制裁和国际金融交易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