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人被暗杀一年后,真主党发生了哪些变化?
一年前,真主党前总书记哈桑·纳斯鲁拉遇刺身亡,震惊了黎巴嫩乃至整个地区。该党失去了其领导人,他的名字与黎巴嫩与以色列的冲突以及超越宗派和地域界限的政治军事话语联系在一起。他的缺席正值该地区动荡的关键时刻,留下了领导真空,也给该党的未来和威慑平衡带来了重大疑问。
过去一段时间,真主党试图在内外重新定位,在缺乏魅力型核心人物的情况下,依靠更具凝聚力的机构。在内部,决策权已从个人领导转向集体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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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部来看,自“阿克萨洪水”行动以来,该党发现自己与以色列处于公开对抗之中,黎巴嫩南部成为不断考验威慑力的日常侵犯场所。
几十年来,纳斯鲁拉掌握着改变巴以冲突格局的武器,他将心理战、媒体战与军事和情报能力的发展相结合,巩固了所谓的“恐怖平衡”。纳斯鲁拉遇刺后,这种平衡得以维持,但随着边境侵犯事件的增多,这种平衡进入了严重衰竭期。

领导力真空还是重生?
纳斯鲁拉的缺席给该党的结构留下了清晰的印记。他极具个人魅力的个性,赋予了他非凡的动员和凝聚力,难以被取代,这使得领导层内部形成了更广泛的共识机制,并在实际决策中采取了更为谨慎的态度。
从地区角度来看,他的缺席引发了人们对该党在“抵抗轴心”中的地位及其在该地区动荡局势中的作用的质疑。
除了政治和军事之外,纳斯鲁拉还巩固了“象征性领袖”的形象。他严谨而朴实的言辞,使他在支持者眼中成为偶像,而在反对者眼中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敌人。
他的遇刺并没有终结这一形象,而是将其转化为一种新的情感状态,并通过他存档的演讲和在每个场合都出现的象征意义来滋养它。

分水岭
暗杀事件发生一年后,真主党并未因其领导人的离去而垮台,但也已今非昔比。它所建立的平衡机制依然存在,但每天都面临着可能塑造新面貌的考验:一个政党,与以色列更为复杂的对抗,以及一个在“偶像”的遗产与不断变化的现实的必然性之间摇摆不定的黎巴嫩地区格局。
2024年9月27日,以色列对赛义德·哈桑·纳斯鲁拉发动了军事行动,此时距离加沙战争爆发以及为支援战争而开辟的南部战线还不到一年。他的遇刺被认为是该党自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刺杀行动,因为它夺走了其领导人的性命,而纳斯鲁拉的名字与该党三十年来参与的每一次重大冲突都息息相关。
他的遇刺不仅仅是一次军事进展,而是一个分水岭,以色列试图借此向真主党及其轴心发出战略信息,并引出了一个根本问题:没有纳斯鲁拉,下一阶段将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时代的终结
政治分析家乔治·阿库里认为,纳斯鲁拉遇刺事件标志着自2006年战争以来统治黎巴嫩及该地区的格局的战略崩溃,而这些格局最终因纳斯鲁拉遇刺而彻底崩塌。他指出,这一事件“暴露了该党无力遏制以色列的优势,并削弱了纳斯鲁拉所代表的象征性领导力,尤其是在处理国内和地区平衡方面”。
他进一步指出,下一阶段的必然方向是真主党放弃其武器,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对抗任何超越国家权力的武器都不再有任何红线。他以以色列袭击卡塔尔境内目标为例,传递出超越逻辑和主权的信息,强调国际和地区大国已决定将这条道路走到底。
他总结道,纳斯鲁拉在他的圈子里以及“抵抗”人群中仍然是一个偶像,但“自2008年的事件和该党卷入叙利亚危机以来,他失去了很多阿拉伯人的影响力,他的遇刺成为了统治时期和走向结束境外武器现象的下一个时期的分水岭。”
真主党的转型
卡内基中心作家兼研究员穆罕纳德·哈吉·阿里表示,真主党前总书记是黎巴嫩局势中的关键人物,无论从他的道德象征意义还是从他控制什叶派的能力来看都是如此。
他认为,纳斯鲁拉遇刺开启了一个规则正在改变的新阶段。以纳斯鲁拉为核心的联盟已经开始瓦解,与以色列的传统交往基础也已崩塌。这意味着该党在中长期内失去了相当一部分政治资本。
哈吉·阿里补充说,这种转变将对什叶派社区产生直接影响;缺少纳斯鲁拉这样地位的领导人将造成真空,其影响将逐渐显现,特别是随着未来阶段与以色列的对抗强度下降。
在党的内部结构层面,人们认为根本问题仍然与伊朗的支持有关。伊朗目前直接监督真主党组织,并且凭借其持续的资金支持能力,预计该党将保持凝聚力,尽管存在一些分歧,而伊朗赞助者经常会重新调整这些分歧。
在象征层面上,哈吉·阿里指出,纳斯鲁拉已经超越了他的领导地位,成为了一个“受欢迎的偶像”,并将其归因于两个主要因素:
- 首先是他卑微的社会背景,他来自农村,后来移居到贝鲁特的贫困地带,先是做过卖菜的简单工作,然后逐渐晋升到领导职位,这条道路引起了教派成员的深刻共鸣,因为它反映了他们的经历和历史。
- 其次是他的个人牺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长子在20世纪90年代反抗以色列占领的战斗中牺牲,这强化了他作为一位与人民的苦难共存的领导人的形象,而不像其他领导人那样,他们的家人沉迷于财富和特权。

重塑格局
政治分析家瓦西姆·巴齐告诉半岛电视台,纳斯鲁拉这样地位和影响力人物的遇刺,标志着战略崩溃,重塑了自2006年7月以来统治黎巴嫩和该地区的格局。这些由多重事实建立的格局,首先与2023年10月的地震相冲突,然后随着2024年9月27日纳斯鲁拉遇刺而完成。
巴齐指出,黎巴嫩及周边地区的许多人都对纳斯鲁拉抱有偏见,或者低估了他支持巴勒斯坦事业的个人意愿,尤其是在更广泛的支持斗争框架内。他还补充道,内塔尼亚胡的证词回顾了一份长达80页的关于纳斯鲁拉的报告,并将他视为抵抗轴心中的一个关键轴心,这反映了纳斯鲁拉对伊朗的影响力,也反映了伊朗对他的影响力,即使该报告的目的是夸大以色列的成就。
分析人士断言,纳斯鲁拉的牺牲“为抵抗轴心的削弱铺平了道路”,包括阿萨德的撤退和“多米诺骨牌”的倒下。这并不意味着抵抗力量的意志已经崩溃,也不意味着其战场已经停止,即使纳斯鲁拉个人所代表的更令人印象深刻、更有分量的形象已经消失。
巴齐补充说,由于以色列敌方的作战原则和交战规则发生变化,失去了利塔尼河以南的关键据点,以及大量一线和二线领导人的缺席,真主党已开始进行广泛的重新适应过程。尽管叙利亚的补给线中断,但真主党凭借17年来的战略积累,在武器和人力资源方面仍然受益匪浅。
尽管以色列和美国不断施压,并对其财务结构进行追查,该党仍然能够重组其各个军事单位,并启动一个广泛的组织研讨会,以考虑作为开展重大行动基石的赛义德·哈希姆·萨菲丁的严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