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势力竭力维持战争:哈马斯的回应使以色列陷入困境
美国总统特朗普急于接受哈马斯对其计划的回应,而这给以色列带来了多重困境——不仅是对以色列的整个右翼政府,还对遭到国际刑事法院通缉的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造成了影响,因为他的回旋余地被压缩了。凭借这一立场,特朗普从内塔尼亚胡和以色列手中夺走了领导权,并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位坚定公正的调解人。民意调查和示威活动显示,民众普遍支持结束战争并接受特朗普的计划,从而加剧了这一困境。许多人认为,特朗普政府迫使内塔尼亚胡接受谈判以实施该计划,这与他关于“在战火中谈判”和“永久战争论”的口号相去甚远。特朗普要求以色列在达成任何书面协议之前停火,而以色列右翼势力则认为这种政治前景的开启是迫在眉睫的威胁。
许多人正等待假期的结束,以开启内塔尼亚胡与他周围的极端分子——尤其是财政部长斯莫特里奇和国家安全部长伊塔马尔·本-格维尔——之间的“激烈争执”。这些人及其支持者认为,内塔尼亚胡被特朗普政府欺骗了,美国总统选择无视现实,以支持其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愿望。内塔尼亚胡曾要求他的部长们对此保持沉默,且不要发表任何可能被解读为反对这项计划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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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以色列媒体曾刊登特朗普计划的逻辑——该计划最初是由以色列战略事务部长罗恩·德默尔用来负责说服美国政府的。两个月前,据《马里夫日报》指出,德默尔的战略计划规定:“以色列不会在多哈、开罗或加沙与哈马斯达成真正的谅解。如果签署协议,实际上是与华盛顿签署的。因此,必须促使美国采纳以色列的‘最终版本’,并将其作为‘美国计划’。从这一刻起,以色列就处于双赢的局面。如果哈马斯同意,我们就获得了按照我们条件达成的协议。如果它拒绝,以色列将获得新的继续战斗的国际合法性。”

据《马里夫日报》的政治通讯员报道,该战略基于得到政府批准的“战争结束方案”当中的五点要求:解除哈马斯的武装、遣返所有人质、彻底解除加沙的武装、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及其周边地区的安全控制,以及建立一个既不代表哈马斯也不代表巴勒斯坦权力机构的替代文职政府。但在华盛顿,特朗普提出了不同的计划,尤其是在战争结束和政治前景方面。显然,该计划跨越了本-格维尔和斯莫特里奇坚守的红线,但并未破坏这些红线。
内部冲突
评论员、前专家和参与谈判的消息人士认为,哈马斯的回应包含积极内容,而与这种观点相反的是,以色列右翼领导人强调,哈马斯的回应几乎不包含接受特朗普计划的任何条款。斯莫特里奇和本-格维尔在哈马斯回应到来之前表示,他们希望哈马斯拒绝接受特朗普的计划,以免以色列陷入内部冲突。评论员认为,特朗普的计划,尤其是有关停火的条款,不仅使内塔尼亚胡在政府内部的地位复杂化,也使他在利库德集团内部的地位复杂化。或许,为了在议会通过该计划,内塔尼亚胡将不得不重复梅纳赫姆·贝京与埃及签署和平条约的经历,并依靠他的反对者而不是支持者。长期以来,包括亚伊尔·拉皮德和本尼·甘茨在内的几位反对派领导人一直敦促内塔尼亚胡接受停火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据以色列消息人士透露,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哈马斯声明的反应令内塔尼亚胡感到意外。在哈马斯回应后、特朗普发表声明前进行的磋商中,内塔尼亚胡明确表示,他认为巴勒斯坦方面的回应是对美国总统计划的拒绝。然而,在特朗普对哈马斯声明作出积极回应之后,内塔尼亚胡办公室又发表声明称:“以色列正准备实施特朗普计划的第一阶段,即立即释放所有人质。”他还补充道:“我们将继续与美国总统及其团队充分合作,按照以色列确立的原则并以符合特朗普总统愿景的方式来结束战争。”
以色列第12频道记者阿尔莫格·博克尔报道称,值得注意的是,以色列总理宣布回应特朗普停止袭击的呼吁似乎出乎意料,他在试图将责任推给哈马斯,并证明哈马斯实际上无意实施该计划。在博克尔看来,在美国总统的压力之下,以色列正步入一条并非其本意的死胡同。
以色列的实力与权威
以色列第12频道的达芙娜·利尔也认为,特朗普实际上指示以色列停止占领加沙城,从而在以色列引发了一场严重的国内政治危机。本-格维尔和斯莫特里奇公开批评了内塔尼亚胡对特朗普政府的回应。斯莫特里奇甚至表示希望“哈马斯能够通过拒绝该计划来拯救我们”。他们认为,一系列令人羞辱的事件——包括向卡塔尔正式道歉以及达成停战协议——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而且与他们对以色列实力和权威的信念相悖。

长期以来,可以说以色列一直相信特朗普会接受以色列关于裁军原则的立场——而哈马斯并不接受这些原则,因此,以色列对特朗普关于全面停止袭击的呼吁感到意外。自加沙战争爆发以来,特朗普政府首次对以色列的基本原则——在战争中和谈——表示质疑。特朗普声称相信哈马斯对和平感兴趣,而以色列对此怒不可遏。由于特朗普已经竭尽全力支持了以色列,因此内塔尼亚胡没有任何立场来与之发生冲突,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想象他会违抗这位美国总统提出的停火、谈判和达成协议的要求。
许多以色列评论员认为,特朗普对战争持续的沮丧,以及他对立即取得成就的渴望,促使他推动以色列和哈马斯现在就释放囚犯和停止敌对行动进行谈判,同时将关于加沙“战后”问题的谈判推迟至所有以色列囚犯获释之后。他们认为,如果他批准了这条路线,那么这对以色列的立场来说将是一项重大的成就。
以色列媒体普遍认为,尽管双方就特朗普的计划达成了一致,战争将暂时停止,但仍不能保证战争一定会结束。据称,这一成功归功于特朗普及其团队成功地将停火、释放囚犯和讨论加沙未来等议题区分开来。在解决囚犯问题和停火之后,特朗普将保证就加沙的未来、重建以及防止战争重启的问题进行谈判。而且只有在此之后,才会讨论与地区层面、关系正常化以及巴勒斯坦建国前景相关的问题。
“打破罐子”的决定
但正如前文所述的那样,很难想象特朗普的计划能在以色列顺利通过,而不会遇到任何重大问题。内塔尼亚胡本人也曾暗示,他是被迫接受该计划的。这使他在与极右翼势力(他数十年来一手打造和培育的力量)的对抗中处于弱势,并对政府、右翼势力及其政治理念的未来构成了重大质疑。斯莫特里奇和本-格维尔一直威胁称,如果战争停止并且他们的五项条件得不到满足,他们就将退出政府。事实上,如果他们决定“打破罐子”,就可能会导致政治动荡,甚至政府垮台。正因如此,内塔尼亚胡才会竭尽全力阻止他们采取任何威胁执政联盟的举措。
撇开言辞的夸张不谈,斯莫特里奇和本-格维尔关心的问题并非战争本身,而是战争将走向何方。这项可能导致执政联盟解体的协议的关键在于,以色列承诺承认巴勒斯坦人的建国愿望。最重要的是,这可以防止巴勒斯坦人流离失所,并防止他们的土地被夺走。
因此,斯莫特里奇抨击了特朗普的计划,并称其为“历史性的错误”和“重大的外交失败”。他表示,该计划“无视2023年10月7日的教训”,“最终将以悲剧收场,届时,我们的子孙将被迫再次在加沙作战。”本-格维尔也强烈批评了这项计划,称其“危及以色列安全”且“漏洞百出”。本-格维尔警告称,该计划破坏了战争取得的成果,并呼吁内塔尼亚胡放弃这一想法,他还表示:“除非击败哈马斯,否则你没有权力结束战争。”

然而,由于以色列反对派支持内塔尼亚胡接受该方案,斯莫特里奇和本-格维尔领导的政党的影响力将会受到限制。现任政府只能通过不信任投票或者解散议会并举行新的大选的方式来推翻。解散议会并提前举行选举已由内塔尼亚胡的团队规划,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依靠反对派的选票,或是重新回到选举。当然,每个选择都有代价,内塔尼亚胡必须仔细权衡。反对派的支持仅限于通过该方案,之后他们又会再次与他对抗,并试图推翻他的政府。此外,鉴于内塔尼亚胡日益下滑的支持率以及右翼的挫败感,提前举行选举无异于一场近乎政治自杀的赌博。
感到沮丧
以色列国家安全研究所的一项民意调查证实了这一结论——该调查显示,以色列公众对内塔尼亚胡政府的表现感到相当沮丧。这项民意调查显示,在过去两年内,犹太公众对现政府的信任度一直保持在26%到30%左右——尽管在与伊朗发生战争期间,这一数字曾在一两周的时间内出现上升。这反映出公众在国家的关键决策时期对政府的严重不信任。内塔尼亚胡本人的信任度也经历了显著的提升:2023年10月,他的信任度为28%,而如今,犹太公众对他的信任度为36%。然而,归根结底,尽管他发表了各种演讲、声明,并宣称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但每10个以色列人中就有6个因为战争而对政府失去了信心。近十分之七的受访者表示对政府处理战争的方式感到不满意。
无论如何,有人认为特朗普的计划面临太多障碍,其最终结果尚不明朗。事实上,除非特朗普的名字真的被纳入诺贝尔和平奖的候选人名单,否则就没人能够保证他的立场。然而,右翼方面认为,特朗普阻止以色列吞并约旦河西岸并强制其停火(即使是不全面的停火),已经将以色列推上了做出“让步”的道路。中东和平局势被认为是右翼最危险的局面。因此,一位以色列高级官员承认:“从现在开始,内塔尼亚胡的想法已经无关紧要。特朗普才是决定未来走向的人。”